竖瞳冰冷,这是一头不会被驯服的野兽,眼中永远隔着一层野性与不近人情。
“真美……”颜华柳微微失神,轻抚他银白的头发。
“阿云,我想要你,”他用手拨开对方的腰带,半张脸伏在阿云的肩头:“若是你愿意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阿云将他按倒在浴桶边缘,“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颜华柳仰起头,一截脖颈在深色地砖的映衬之下显得极白,有种起伏有致的优美,轻笑道:“你的眼睛看起来像一头受过伤的野兽,冷漠,凶狠,”但却莫名的惹人怜爱,颜华柳舔了舔唇,眯起眼睛笑:“我可以帮你舔舐伤口呀,如果你愿意的话……啊。”
云瑶倾下头,银白的长发和黑发在地上交织。
寝殿中传出的细碎声响被浴桶的水声掩盖。
广临都知府新上任,大刀阔斧的整治了任兆丰留下来的烂摊子,将税法改回朝廷正常的税收值,甚至将税值暂时减半施行三年,待百姓家休养过来后才拨回正常赋税值,开粮仓每年发放定量粮油,将任兆丰吞掉的军中家属的抚恤放给了每一家该拿到抚恤的人手里。
任兆丰收买豢养的私兵全部都被押起来送往边疆当做苦力,那处私宅庄园被查封之后就彻底废弃了。
王府里,齐落手执毛笔,如何下笔也不满意,拿起来又放下,捏了捏鼻梁。
侍从忙上去询问:“王爷可否要休息”
齐落抿着唇,摆了下手。
“那王爷不如去外面走走,外面风景正好,您批了一天的公文,应是累了。”
齐落于是背着手向外走去。
水榭长廊挂有风铃,风一吹就会叮叮当当作响,府里特意栽种了一片竹林,收拾出一片地方钉了套石桌石椅。齐落路过长廊看了一眼湖里,似乎有些意动,正要叫人拿些鱼食过来,下人忙劝道:“王爷,这湖里的鱼不久前才喂过,再喂怕是要吃撑了。”
齐落天天喂天天喂,湖里的锦鲤都快胖得游不动了,“王爷。”
齐落从湖面收回视线,手指微动,摸着怀里一张鳞片,眉头微皱。
三个月了。
云瑶不曾再出现过,他是否…已经回了东海
齐落心烦意乱,一屁股在石椅上坐下,然而气候凉爽,石椅冻人,没做一会儿就开始幽幽泛上一股寒气,齐落受不得寒,被冻得嘴唇有点发紫,慢慢的便有些腹痛。
下人在他坐上去的时候没有给他拿软垫垫一下。侍从猛的察觉到这个问题,看向那个还一无所知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等他发火。
齐落站起来,腰腹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微微弯下腰去,这毛病总是长久的不见好:“辟寒汤。”
那下人猛的惊觉自己的疏忽,扶他进入卧房,满头大汗的让人去煮汤药,生怕齐落大发脾气让他脑袋不保。
齐落一碰床就缩进被子里面,好像很冷似的,长发逶迤的披在床头地上,侍从小心的替他将头发拾起来堆在床边合适的位置,侍奉左右。
一刻钟过后汤药好了,被那下人端进来告罪,齐落发了一身冷汗,原本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吵醒来,推开被子将汤药整碗灌下,声音冷沉,明显心情不太好:“退下吧。”
下人觉得自己死里逃生,忙不迭的离开了,半刻钟都不敢多待。
齐落皱着眉倚在床头躺了片刻,正要回被子中去,门外却再有一个人跑进来:“王爷,王爷!”他已经够烦了,闻言将被子一掀,目光冷冷看向来人:“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来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拱手道:“王爷,您让我们盯紧了那位姜拜国的五公子,这几个月来他都没有异动,可是今天他自陛下的寝宫回来后,寝殿里有一侍者同他关系非比寻常,有可能正是王爷要找的那人。”
“什么?”齐落下了床榻:“什么时候”
“正是今日。”
齐落一摆衣袖:“随我进宫——”
齐落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不,”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忽然又说:“不去了罢。”
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为何他一找到他就要眼巴巴的凑上去,他们是夫妻吗?
根本不是。
除了那几次云瑶强硬的肉体接触,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名义关系,自己这样迫不及待的凑上去,不就是在打他往日的脸么?
他何时会变得这样情不自禁,做事都不过脑子了?
齐落坐回了床上,觉得脑中各种思绪都在互相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