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云瑶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语调奇异且缓慢:“你一直都是个冷心冷血之人,在你眼里除了皇宫里的那个陛下,还能装得下谁来毕竟在我救了你第一次的时候,你不也一样将匕首对准了我的要害,想要杀我么。”
齐落皱眉:“……不。”
云瑶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他无法反驳自己已经做过的行为。
气氛陷入沉默。
齐落低头看着匕首,又看看他,掂量着匕首走近两步。
云瑶脸上的冷嘲慢慢消失,显得淡漠且冷静,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沉下去,一直沉到底。
沉默半晌,齐落忽然将匕首往地上一扔,哐啷一声响:“我去找些食物。”
他冷硬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但现实是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不例外的话此行他会独自一个人离开林子,把云瑶这个受伤的拖油瓶扔在森林任由他自生自灭。
云瑶亲眼看着他进入森林,藏在袖子中的锐化利爪渐渐幻回寻常手指的模样,他毫不费劲的直接站立起来,两只脚踝都早已恢复如初。
齐落曾经想要在他睡着的时候杀死他,此事他虽然当天就借着一顿惩戒揭了过去,但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忘怀。
那一支明晃晃的刀尖始终在他心里盘亘不去,已经变成了一颗深深扎在心底的硬刺,拔不掉,碰不得,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齐落曾经想要杀了他。
即使已经因他而死过一次,但是再次直面如此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是令他本就有些麻木的心一度坠入冰窖。
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何必要在同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
齐落这个人,他是真的有心的么?
他不知道,以后也不想再知道了。那套什么以心换心的说法太幼稚,对齐落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他甚至觉得会提出这种说法的自己实在很蠢。
林子里寂静,齐落隐在暗处放轻声息,盯着一只正在洗脸的小奶兔。
小奶兔用小爪子不停的蹭着脸,蹭着耳朵,洗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发现隐在暗处的危险。
齐落沉下气息,盯紧了奶兔,蓄积力气,一跃而出。
然后他第三次捕猎失败,被奶兔往鼻子上瞪了一脚,灰头土脸的撅着屁股倒在草地里,生无可恋。
呼风唤雨的摄政王殿下从未试过自己亲手打猎,在连续三次啃了一脸土之后只能满腹憋屈的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回去,空手交差。
他有点丧气,回到云瑶休息的原地,然而地上那由树枝叶铺出来的垫子还在,人却没了。
齐落心里一跳,忙远远跑过来,发现云瑶是真的不见了。
难道他是走了吗?还是只是暂时出去找吃的了?
可云瑶不是分明受伤了么,他为什么还能走动,还是说…云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野兽给叼走了?云瑶哪怕再厉害,那他也是东海的鲛人,对于这些陆地野兽来说,他与河里的鱼没有任何分别,试想如果一块鲜嫩的肥美鱼肉因为脚踝受伤而无法移动,就这么大喇喇的躺在路中间的地上时,如果他是路过的野兽,他会不会被鱼肉勾引上头直接把人叼走。
他会。
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齐落在树枝周围略显焦虑的转了好几圈,随即抬高声音道:“云瑶!”
“云瑶,你在哪儿!”
“云瑶!!”
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风吹动树叶,又像是什么东西踩在了枯枝上面,毫无野外生存技能的齐落茫然的跟着声音来着试探着寻找云瑶的声音,却毫无自觉自己在往森林深处越走越远。
“云瑶!”
“如果在你就出个声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