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原是住在了秘境里。
“先生请随我来。”
又是一段脚程,隐隐看见一角飞檐,孟思远走得快
了些,渐渐的灯火通明,廊前挂着暖黄的灯,光线澄亮。
门前的小院旁边挖了一角池塘,塘边有石桌,摆着两把藤椅,一张上面躺个人,一张上面缩着只毛茸茸的狐狸。
孟思远在院外远远叫了声:“爹爹。”
那躺椅上的男人一身黑衣,好似掀了下眼皮,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狐狸听到叫声,也跟着嘤嘤应和了一下,随即下了躺椅往屋子里去捯饬了一阵,叼出一个茶壶倒了杯热茶,两爪客客气气的往石桌上朝宋本卿一推,随即盘在池塘边的假山上打了个瞌睡,将躺椅让了出来。
宋本卿不解,宋本卿迷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一只狐狸的脸上看出客客气气这种情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狐狸的脸怎么比普通狐狸要大这么多。
躺椅上的黑衣男人道:“坐。”
宋本卿确定他是对着自己说的,倒也没过多客气,就着一身破布衣裳坐了下来。
孟思远张望:“父亲呢?”
“风寒未愈,我让他不要出来吹风。”
于是孟思远进屋去了。
气氛沉默一瞬,“远方而来既是客,只是不知先生为何而来?”
宋本卿缓缓摩挲着滚烫的茶杯:“借先生此地,躲一阵风雨,顺便解一解宋某胸中疑惑,故而来此一探究竟。”
躺椅上的男人露出一双星目,轮廓深邃:“你大可说实话,没必要遮掩什么,”他动动手指,石桌边便平白化出一张新的藤椅:“我若真的对你视而不见,你如何能进得来这里。”
宋本卿抚掌应道:“先生说的是。”
屋中传出动静,宋本卿一转头,恰逢一人跨门槛而出。
那人一头华发未束,皮肤瓷白,叫他晃眼了一瞬。
是个姿容顶顶的美人,眉眼是精雕玉琢般的细润,攒着两分若有若无的淡漠疏离,真真是应了那句天人之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孟思远的出色样貌应该是遗传了这位。饶是他游曳任务世界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方美人。
“嗯?”来人见他,说了一句:“客人来了?”
声音低沉冷清,端的是十足禁欲。宋本卿估摸了一下,这人生得这般姿容,气质却不像是个强势的,平素里应该……很招变态,尤其是有点疯又有点病的变态。
他顾着掂量,没意识到其实他自己也很招变态。
孟思远跟在男人后面追出来,亲昵道:“父亲喝过药了吗?”
“喝过了。”白发美人声音里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哑意,应当是喉咙不大舒服。
躺椅上的人可立马就站起来了,“怎么出来了,不多睡会儿?你最近不是总失眠么。”
“躺着也睡不着,”这被孟思远唤作父亲的男人坐在凭空幻化出来的那把躺椅上,喝一口茶润了润喉,看向宋本卿:“先生来此处有什么烦恼,孟某可一一代为解答。我知先生是遭了难处,若有什么帮得上的,孟某定会竭力相助。”
这位看起来与外表不太相符,是个性子软和的人。
而且好像相当好说话。
这倒是比宋本卿预想的要顺利了点。
他这样说,旁边的那位倒是不干了:“你前些日子才遭了场病,还没好透又不愿休息,这些琐事就交由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