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闲扯了那么几句,沈庆雨怕耽误他时间就先挂了电话。
周虞把手机一放下,脸色便沉沉的暗了下来。
“关于这个猜想,其中牵扯了一个人,您说沈先生在来诊所之前曾经跟您倾诉过,那他是否跟您提起过一个人,他叫曾舜宇。”
“是的,我知道,”周虞说:“他跟我说过,这是他的一个初中学友,比他小了两岁,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然后……”周虞皱了皱眉:“然后便一直出现在他的幻象里。”
“是的,”医生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曾舜宇这个人在他的回忆里面占了很大的比重,但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是经我们对他的经历诉说反复研究过,他口中的曾舜宇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杜撰的。”
周虞:“什么?”
“您是沈先生的爱人是吧,这个猜想可能需要您做一些心理准备,请您——”
“等等,”周虞打断他,“等一下。”
静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恢复平静:“您请继续。”
“是这样的,我们探讨沈先生对曾舜宇的态度和细节时发现了一点矛盾,这个猜想是就于这个矛盾问题的延伸,所以提前告知您不要触及病人可能的雷区,并尽快提前将病人带回来进行复诊。”
“具体情况比较复杂,可能需要面对面和您详说,所以我这里给您说一下大概情况。就是沈先生他所说的那个对象,曾舜宇这个人,有可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而曾舜宇所经历过的事情,有些可能是他的臆想,有一些则可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只是他自己潜意识里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臆想出来了这么个人,用来转移那些他完全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
“周先生,您还在吗?”
“……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沈先生加诸在曾舜宇这个幻象身上的经历,有可能是他自己曾经所遭受过的伤害与阴影。而且从与他的交流中能感觉到他有自毁倾向,请您平时和他沟通交流的时候尽量平和一些,不要刺激到他。”
“……”
“我……”周虞捏捏鼻梁,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那边说了几句什么,他把电话挂了。
静默片刻,一声巨响响起,周虞面目狰狞的把手机摔了个稀巴烂,像头困兽一样在办公桌边绕来绕去。
什么叫曾舜宇是个幻象?什么叫臆想出来的人?什么叫转移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那个曾舜宇经历过什么,哄骗,洗脑,猥亵,眼巴巴的把自己送上去就为了渴望别人多看他两眼,这种阴郁木讷的性格甚至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里都惊不起一丝水花,平平板板的就被一页不起眼的新闻揭过去了。
原来在他眼里,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吗?
若是真如医生所言,那以前的沈庆雨所经历过的那些东西。
被洗脑。
被侮辱。
被猥亵。
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没有受到过实质性或者身体上的伤害,就算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甚至会觉得这个性格孤僻的怪异少年应该是透明了太久,想被人关注想疯了,如若舆论一转,到头来被伤害的人还是他。
从思想上被另一个人一点一点的彻底喰食毁去,从而变得封闭,排外,满心自卑的不再试图融入人群,到时候便只能任他人为所欲为,如被剪掉了舌头一般不再发声。这种方法未免过于恶毒,到这时他才醒悟沈庆雨一而再再而三推开他的真正原因。
随便这些东西放别人身上他都不会有波动,但是放在沈庆雨身上,他觉得心疼得要死。
手机摔坏了,他用助理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沈庆雨,如愿听到对方平和的声音与那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新闻播报声。
他在家。
周虞松了一口气。
交谈过后他把电话挂了,让助理立马订回去的机票。
而刚刚挂了电话的沈庆雨还在搂着猫,听见有人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他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下,随即打开门来。
林有成站在外面微微笑着,说:“小雨,今天刚好放假,就来看看你,会打扰到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
关于那个心理诊断还有医生打电话啊什么的完全是我胡诌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哈,一切为剧情服务(深情凝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