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真在佛前三叩首,最后双手合十,眼皮合上。
甚是虔诚。
曾如初微微有些失神,这是她第一次看傅言真这么神情肃穆。
下山的路上,曾如初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信佛?”
“之前不信的。”傅言真说。
“现在信了?”
傅言真笑了声。
应该还是算不上笃信神佛。
陪外公来过这里不下十回,这是第一次踏进佛殿里面,也是第一次叩首敬香。
他微扬着头,只见苍穹高悬于顶,青山依旧苍茫。
不过这件事上,他选择信一回天意。
他不想得罪它。
气氛忽然陷入沉默,曾如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有几分心事。
路上无行人,风掠过林木传来的沙沙声,落在耳侧,听感十分清晰。
“我……”
傅言真忽地开口,但只说一个字,就又顿住。
他一时语塞的很,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不知如何去解释他这复杂到有些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
难以启齿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跟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曾如初。
他们四目相对。
曾如初看他的目光很平静,却不知他心里正经历着惊涛拍岸。
但她并没催问。
见傅言真像是难言的样子,只抱着“想说就说”的想法。
不想说她不会勉强什么。
傅言真默了数秒,哂了声,“我外婆。”
他喊了赵应雪二十多年的“赵姨”。
这也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即使不是当面,但还是有一点别扭和拗口。
曾如初“嗯”了一声。
“我外婆在这里帮我跟菩萨求了一个姻缘。”傅言真侧眸看过来,浅浅一笑,“就我正月给你打电话的那天。”
赵应雪当时只跟他说:“帮你求了一个姻缘。”
后来是外公跟他说“你赵姨为你在佛堂跪了一夜。”
外公那天更深层的意思,是叫他以后对赵应雪好一点——
要是他自己哪天不在了。
他没有明说的那层意思,傅言真也明白。
曾如初这回也才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