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陷入无能为力的沉默。
在这之前,他从未仔细考虑过生育这事,只觉得怀孩子是件大喜事。
可如今细想,只觉得在生育之事上,男子真是占了太多的便宜。
他越发心疼起他的小姑娘。
喟叹一声,裴延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阿缇,你辛苦这一遭,生完这个,咱们再不生了。
你别怕,也别担心,我虽无法替你承担身体上的疼痛,但除此之外,端茶递水、捶肩捏背,或是其他什么事,一应我来做,我来伺候你。”
听着他这番话,陶缇一颗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害怕和紧张感也逐渐消散。
“陛下,我不怕了。”她仰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紧蹙的眉心,轻声道,“你也别皱眉了,这是喜事呢。”
裴延捏住她的手,放唇边吻了吻,温和道,“不怕就好,你以后要是怕了,或者心情不好了,都与我说,别憋在心里,凡事都有我在。”
陶缇点了点头,忽然有了无限的勇气。
过了那道心坎,她很快就开朗了起来。伸手放在肚子上,忍不住猜起了男女。
裴延见她重绽笑颜,紧绷的心也放了下来,笑道,“无论男女,只要是你与我的骨肉,我都欢喜,视作珍宝。”
俩人又说说笑笑了一番,便上床歇息了。
黑暗中,陶缇窝在裴延温暖的怀抱里,柔声唤了句,“陛下。”
裴延轻抚着她的发,“嗯?”
“其实,母后是爱你的。”她口中的母后,指的是顾皇后。
裴延抚发的动作停住。
“卢姨今日与我说了许多,她说母后怀你的时候,除了见到父皇会冷脸,私底下时,会经常摸肚子与你说话,还会亲手给你做小衣裳、小帽子……还有,你小时候每次生病,母后都会衣不解带的守在你身边,亲自照料你。”
“卢姨还说了,你是母后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子连心。母后也不是糊涂的,冤有头债有主,有怨恨也会朝着太上皇撒,怎么会对你个无辜稚子撒气。只是母后那个时候,真的撑不住了,所以只能忍痛离开你……哦对了,她正是因为记挂你,才会早早的订下你我之间的婚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将你托付给了我母亲?让她能看顾你几分。”
说到这里,陶缇的情绪也变得复杂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似乎又了解了一些张氏当初为何坚持这门婚事的原因。
好友的嘱托,太重,张氏割舍不了。
唉,世间的事,不同角度看是不同的呈现。
有顾皇后和张氏这两个母亲的前车之鉴在,陶缇心想,她一定会努力去当个好母亲,就像她爸爸妈妈曾经给她的温暖与爱护一样。
裴延听完陶缇一番话,眉心微动,眼睛却始终阖着。
“过去的事不再说了。”他道。
过了一会儿,他朝陶缇这边侧身躺着,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挪到她的腹部,覆住,掌心的温热传递到肌肤,暖暖的,蛮舒服。
他闻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嗓音低沉,“我保证,我们的孩子会在爱里长大。”
陶缇扬起嘴角,抱住他的腰,慵懒含笑的嗯了一声。,!
忧的黑眸,轻声道,“陛下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想吐,大概是吃撑到了。”
“想吐?”
裴延黑眸微动,若有所思,“朕传御医来给你看看。”
陶缇摇了摇头,“这大晚上的,外面又黑又冷的,不用折腾了。我真的没事,待会儿吃点山楂片去去腻就好了。”
裴延抿唇不语,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见她捧着杯子慢慢喝,他问道,“除了想吐,你最近有没有嗜睡、乏力的情况?”
“大冬天的,肯定在被子里窝着最舒服嘛。”
“那你上回来癸水是什么时候?”
陶缇,“……?”
裴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眉宇间满是专注与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