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颔首,“是,你要做母亲了。”
闻言,陶缇咬着唇,两道细而黑的眉蹙起,眸中渐渐地泛起潋滟的水光。
裴延笑意一僵,惊慌又担忧,搂着她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陶缇不说话,只“哇”的一声扑倒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裴延瞳孔猛缩,素来沉稳持重的君王,变得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抱着她温柔的哄着,“阿缇乖,不哭,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陶缇的脸蹭着他的胸膛,干嚎了好半晌,渐渐哭得没劲了,便改为啜泣。
看着怀中一抽一抽的娇柔肩膀,裴延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她一抽一抽的。
他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暖黄烛光下,她白净的小脸哭得有些红,眸子雾蒙蒙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
看到她这可怜样子,裴延眉头紧拧着,恨不得将命都给她,只要她别哭了。
“怎么了?是受了委屈,还是哪里不舒服,都与我说,我替你解决。”
他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的泪,“都哭成花脸猫了。”
哭过一通后,陶缇的情绪也稳定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把脸。
裴延凝视着她,“阿缇,这个孩子到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的。”毕竟这是她和裴延的孩子。
她之前还想过他们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男或者大美女,毕竟裴延的颜值那么高,自己虽比不过他,但也不赖!
只是——
陶缇抽了抽鼻子,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他,带着哭腔,“除了高兴,我还紧张、害怕……”
未知的,总是令人恐惧的。
裴延听到她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喜悦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发现他是这般的自私,只顾着高兴孩子的来到,却忽略了她即将承受的辛苦与恐惧。
他眸中涌起浓郁的歉意,拥着她道,“都怪我,让你受这份苦。”
沉默片刻,他道,“这样,怀胎期间,孩子要是折腾得你哪里不舒服了,你就捏我、打我,让我与你一起疼。”
陶缇惊愕,“啊?”
裴延却是一本正经,口吻严肃,“我没办法代你生,就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孩子是我们俩的孩子,总不能你一个人吃苦受累了,我却什么罪都不受,这不公平。”
陶缇却是被他这样逗笑了,“哪有这样算的。打了你,我的疼痛也不会少呀……”
裴延陷入无能为力的沉默。
在这之前,他从未仔细考虑过生育这事,只觉得怀孩子是件大喜事。
可如今细想,只觉得在生育之事上,男子真是占了太多的便宜。
他越发心疼起他的小姑娘。
喟叹一声,裴延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阿缇,你辛苦这一遭,生完这个,咱们再不生了。
你别怕,也别担心,我虽无法替你承担身体上的疼痛,但除此之外,端茶递水、捶肩捏背,或是其他什么事,一应我来做,我来伺候你。”
听着他这番话,陶缇一颗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害怕和紧张感也逐渐消散。
“陛下,我不怕了。”她仰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紧蹙的眉心,轻声道,“你也别皱眉了,这是喜事呢。”
裴延捏住她的手,放唇边吻了吻,温和道,“不怕就好,你以后要是怕了,或者心情不好了,都与我说,别憋在心里,凡事都有我在。”
陶缇点了点头,忽然有了无限的勇气。
过了那道心坎,她很快就开朗了起来。伸手放在肚子上,忍不住猜起了男女。
裴延见她重绽笑颜,紧绷的心也放了下来,笑道,“无论男女,只要是你与我的骨肉,我都欢喜,视作珍宝。”
俩人又说说笑笑了一番,便上床歇息了。
黑暗中,陶缇窝在裴延温暖的怀抱里,柔声唤了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