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缓缓睁开眼,朝前看去。
只见不远处,两盏澄黄的宫灯下,一道娇小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眼巴巴的往他这边看来。
裴延心口一热。
待轿辇停下,他下了轿。
陶缇赶忙迎上前来,一张小脸被寒风吹得有些红,乌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格外的明亮,“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裴延垂下头,朝她温柔一笑,“嗯,回来了。”
陶缇上前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无碍后,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裴延见她松口气的小模样,眸光愈发柔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外面风大,下回不准在门口等了。”
陶缇轻轻的嗯了一声。
裴延牵起她的手,一起往里走。
陶缇的小嘴就没停过,叭叭叭的各种问:昨日怎么回事呀,有没有吓到啊,昨夜在顾家睡得还好么,殿下你饿不饿啊,渴不渴啊。
她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的问,裴延都不知该从何答起。
待两人一走进内殿,裴延倏然转了个身,长臂一撑,直接将陶缇压在了门边。
陶缇呆住,“……?”
壁、壁咚?
这个时候壁咚,不合适吧。
她眨了眨眼,还不等她说话,裴延忽然弯下腰,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清冽好闻的冷松香笼罩着陶缇,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气息灼热。
陶缇骤然被他抱得严严实实,懵懵的,“殿、殿下。”
“别动。”
裴延阖上眼,好听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带着几分请求,“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周平林强忍着慌张,死死地盯着裴延,“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裴延一袭象牙白的锦袍,优雅出尘的姿态与这腌臜的环境格格不入。
听到周平林的问话,他没立刻回答,只不紧不慢的将剑放在一旁,缓步走到那烧得火热的炭炉身旁,拿起一柄长长的烙具。
周平林见他拿着烧得火红的烙具朝自己走来,脸部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
裴延在他面前站定脚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扬起一抹笑意,温润又无害,“孤要做什么,周相猜不到?”
周平林语调都变了,“你这是滥用私刑,若是陛下知道……啊!!!!”
他话才说到一半,余下的话皆变成一阵惨烈的哀叫。
火红的烙铁印在他的胸膛上,剧烈的疼痛让人发狂,空气中散发着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
周平林的面容狰狞着,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在这无边的痛苦中,他看到裴延笑得愈发温和。
菩萨面,修罗心。
他弯着眉眼,淡声道,“孤便是滥用私刑,又如何?周相莫不是还想从这里出去?”
周平林嘴唇颤抖着,“是你,是你干的,你与顾家一起诬陷我!”
裴延薄唇的弧度扬得更大了,黑眸中是森森冷意。
他手臂加重了力,周平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年,孤的舅父也挨过这么一下,如今也教你尝尝这滋味。”
裴延手举得有些累了,这才意兴阑珊的将烙具丢在一旁,拿出洁净的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指,嗓音清冷道,“你说孤诬陷你,总得拿出证据来。”
周平林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只见好大一块肉烫的发红发烂,血肉模糊,他瞧着都险些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