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康帝身子往外斜去,伸手握住了裴延的手,眯起黑眸,语重心长道,“朕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但你若想当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在做某些决定前,还是三思而行……”
裴延心头蓦得一沉,他嘴角绷紧,肃声道,“多谢父皇教诲。不过——”
他反握住昭康帝的手,“儿臣做事会三思而后行,但旁人却不一定会这般慎重,怕是会伤了父皇的心。”
昭康帝眸色深谙,还想说什么,又感觉到一阵疲累。
他皱起眉,将手从裴延手中抽出,重新靠在软枕上,捏了捏眉心。
裴延低声道,“父皇累了,儿臣安排轿辇,送父皇回紫宸宫歇息。”
昭康帝没拒绝,裴延转身出去了。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昭康帝闭上眼,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昭康帝将手上那碟奶味香浓的蛋糕吃完后,起身朝裴延走去,拍了拍他的肩,“延儿,陪朕去侧殿喝杯茶。”
裴延垂下眼,轻声应道,“是。”
看着裴延被昭康帝叫了出去,陶缇的视线忍不住跟随,许闻蝉安抚道,“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估计陛下是想劝勉鼓励殿下一番。”
陶缇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
许闻蝉将蛋糕吃完后,一本满足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双眸亮闪闪的,“阿缇,这个蛋糕味道真的不错。我觉得咱们可以考虑把这个放在奶茶店里买,一杯奶茶,再配上一块这样的蛋糕,真是绝了!你觉得呢?”
重度奶茶爱好者,坐在斜对面的顾明岚猛地抬头,“奶茶?哪有奶茶呢?”
许闻蝉,“……”
陶缇,“……”
顾至鸿一脸尴尬,撞了下自家姐姐的手肘,“是表嫂与许大姑娘谈生意呢。”说着,他压低声音吐槽道,“姐,你还喝奶茶呢,你难道没发现你最近腰粗了一圈?”
顾明岚给他飞了个眼刀子,“皮痒了是吧?”
顾至鸿:惹不起,告辞。
许闻蝉那边继续与陶缇说着售卖蛋糕的事,两人聊了一大通。
末了,陶缇若有所思得盯着许闻蝉。
许闻蝉不解,“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又胖了?”
陶缇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谢小公爷,小声凑到许闻蝉耳边,“阿蝉,其实你对小公爷是有感觉的吧?”
许闻蝉一下子慌了,连忙否认,“哪有。”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们是好姐妹诶,你这也瞒我?”
“我、我不是……”
“嗯?”陶缇挑眉,等她解释。
许闻蝉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好半晌,最后只垂下眼睫,几分无措得咕哝着,“我和他,差太多了……”
他外表出尘清逸,如天边月,水中花。
而她呢,打从入长安来,就一直被世家贵女们嘲笑、讥讽、排挤,她们笑她皮肤黑,笑她胖,笑她粗俗无礼,笑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在贵女如花的长安城里,她算什么呢?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她面上笑嘻嘻的、装作一副不在乎得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会不在乎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一点都不坚强。
在交到陶缇这个朋友之前,她半夜躲在被子里哭过好多回了。
现在突然出现个俊雅舒朗的贵公子说喜欢她?这种感觉,真的跟被馅饼砸中一样,她总觉得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本能得去逃避,她怕别人嘲笑她——“癞□□也想吃天鹅肉呀?你配吗?照照镜子吧!”
陶缇听到许闻蝉的回答,也明白过来。
原来是自卑。
她抿了抿唇,心里叹口气,这似乎有些难办。
与此同时,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