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着饭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付喜瑞轻咳了一声,道,“殿下到底年轻,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玲珑窘迫,也不好接话,只讪讪丢下一句“那我先让人备上热水”,便快步闪开了。
这一夜,换了两回水,还换了一张美人榻,和一套新床单。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天上落起雨来,桂花落了一地。
这场雨并不大,却缠缠绵绵的下了四五日,天气也凉了下来。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估计也热不起来了。”玲珑捧着一盅桂圆红枣八宝茶,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陶缇望着窗外的芙蓉花发了会儿呆,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呢喃道,“青禾的小日子应当走了吧,也不知她这会儿在做什么,好几日没见到她,怪想她的。”
往日都是青禾来瑶光殿找她玩,那这次自己也去青禾那里坐坐。
陶缇三两下喝完八宝茶,从榻上起身,带着两罐自己做的蜂蜜柚子茶,径直往玉明殿去。
不曾想刚到玉明殿,却扑了个空——
宫人说,景阳长公主一早就带着青禾县主出宫了。
陶缇只当她们母女俩是去贤良馆找谢小公爷了,也没多想,留下蜂蜜柚子茶,就回瑶光殿了。
与此同时,定北侯府。
花厅内的氛围紧张又压抑,景阳长公主坐在上座,雍容的脸庞并无太多情绪,虽一言不发,可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小觑。
沉吟了好半晌,她眯起美眸,盯着眼前清朗英俊的许光霁,肃声道,“你真的想好了?”
许光霁颔首,容色郑重,“是。”
景阳长公主又看向一侧坐着的定北侯夫人,“侯夫人,这事你也同意?”
定北侯夫人紧紧揪着帕子,手控制不住的颤着,心里千百个不忍,但还是遵从儿子的心意,咬牙道,“是,他执意如此,臣妇多说也无益。”
“那定北侯呢,他怎么说?”
“我家侯爷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此事,臣妇暂且瞒着他,待县主嫁入府中,届时木已成舟,臣妇再与侯爷慢慢解释。”侯夫人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长公主放心,只要县主与七郎夫妻恩爱,侯爷顶多气一时,过些时日就好了的。”
景阳长公主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对身侧的大宫女点了下头,“端出来吧。”
大宫女打开红木雕花食盒,从里头端出一碗尚有余温的汤药来。
定北侯夫人脸色一变,惊愕道,“长公主,您这是……”
景阳长公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是说准备好了么,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喝了吧。喝完了,咱们才能毫无顾虑的坐下来商量婚事。”
定北侯夫人一口气闷在胸口,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她气啊,却又怪不到长公主,毕竟长公主也没拿刀架在七郎的脖子上逼着他喝,逼着他娶。
是自家儿子死心眼,认准了一个女人就不肯松手!
定北侯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许光霁,强忍着将那碗汤药打翻的冲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选吧”。
许光霁身形笔挺的站着,稳稳地接过那碗汤药,大抵是心意已决,手没有一丝颤抖。
汤药黑漆漆的,凑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
他捏着汤碗,黑眸定定的看向上座的长公主,“长公主,臣喝下这汤药,你便会将县主许给我,是吗?”
景阳长公主眸光微动,抿了抿唇,“是。”
许光霁,“好,说话算话。”
说罢,他端起汤药,往嘴里送去。
那一瞬间,定北侯夫人脸色苍白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滚烫的眼泪簌簌掉下。
一个清越急促的嗓音也在那扇紫檀木雕花海棠的屏风后猛然响起,“不要!”
听到这个声音,许光霁拿汤碗的动作一顿,嘴里的已然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