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自然看得出景阳的敷衍,心里也正烦着,冷嘲道,“你姑母一向自负又护短,在她眼中,她儿子女儿便是这世间最好,谁也配不上的。”
裴灵碧撇了撇唇,“青禾都那样了,谁会娶啊?娶个不能生的病秧子回去当菩萨供着?要我说,她能嫁进舅父家的门,已经很不错了。”
周皇后道,“无论如何,得将陇西拉到我们这边,青禾嫁,或者谢蕴石娶,起码得成一件。”
裴灵碧眸光闪了闪,心中忽的起了个主意,凑到周皇后耳边嘀咕一阵。
周皇后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拧着眉头死死盯着裴灵碧,本想骂“这般下作的招数,你个公主竟也开得了口”,但想到眼前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忍了一忍,还是把这话压了下去。
只道,“这事若是败露,你的脸面不要了,我还要!”
裴灵碧悻悻的缩了下脖子,“我这不就提一嘴。”
倏然,她眯起黑眸,露出一抹幽幽的笑,“母后,我这边用这个法子冒险的话,那不若用在青禾身上?”
周皇后眉心微动。
裴灵碧见她没反驳,忙道,“若事成了,谅青禾也不敢声张,姑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婚事。若是不成,青禾的名声毁了,不嫁给辉表兄,就只能剃了发出家当姑子去了。与其像现在这样,母后你与舅父上赶着与姑母攀亲,倒不如暗中运筹一番……”
她低声诱惑着,“之后便是姑母求着母后你了,日后辉表兄要纳妾侍通房什么的,还不是由着周家安排。”
周皇后染着红蔻丹的纤纤玉指一点点的收紧,敛眉思考着。
思考着这件事办成的可能性,同时,也诧异于女儿这番阴毒的心思——
转念一想,她觉得女儿这样也挺好。
无论是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室,还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多些心机手段,才能更好地安身立命。,!
道,“平阳城地势好,易守难攻,戎狄兵无法强行攻城,便围城,与平阳城耗着。母亲与他们苦熬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期间还见红了,若不是府中的御医经验老道,可能都保不住胎。就这样苦苦支撑了七天七夜,在第八天的黎明,我父亲带着援军杀回来了……”
陶缇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得咂舌,“长公主可真不容易!”
青禾颔首道,“是呀,我一直觉得我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可她一直对我心怀愧疚,觉得是她的错,才让我生下来就拖着病体。”
说到这里,青禾温柔一笑,“她给了我这条命,视我如珠如宝,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怪她呢。”
一顿饭吃完,几道菜差不多吃得精光,陶缇吃了三碗饭,就连青禾都吃了两碗米饭。
两个人撑得肚子都圆鼓鼓的,陶缇又带着青禾回榻上躺着,继续与她聊着陇西的风土人情。
青禾从未像今日这样话多,仿佛一日之内要将一年份的话都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天色渐暗,两人又用了一盅雪莲子银耳杏仁羹,这汤慢慢煲了一个时辰,清甜润肺又养颜。
临分别的时,青禾还有些依依不舍。
直到陶缇让她明天再来玩,青禾这才舒展了眉头,欢喜离开了。
玲珑看着青禾县主的背影,又看了看抱着元宝狂撸的太子妃,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暖意——
太子妃的厨艺征服了县主的胃,又用她仿若与生俱来的温柔力量,俘获了县主的真心。
就像她用行动一步步的让东宫众人喜爱她、尊敬她、拥护她。
玲珑眸光温和,东宫能有这样一位太子妃,真是东宫之幸。
正在撸猫的陶缇似有感应,一抬头,就对上了玲珑的温柔目光。
陶缇,“???”
这慈母般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玉明殿。
景阳长公主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一个宫人捏肩,一个跪着捶腿。
见着青禾脚步轻快的回来了,景阳长公主长眉一挑,“看来你今日在东宫玩的挺愉快的?”
青禾走过去坐下,轻笑的点了下头,“嗯,表嫂很好。”
景阳长公主眯了眯眼睛,颇有兴致,“哦?说说看怎么个好法。”
青禾便将今日在瑶光殿的吃喝玩乐说了遍。
景阳长公主眸中划过诧异,“你今日竟然用了两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