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夫人。
这称呼成功的让顾轩一愣,接着他便有些慌张的扭过头去观察身边之人的表情。不过付绵绵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微眯着眼睛看着几步开外聚集过来的孩童正围在那圆脸妇人及闻声出来的另一个矮胖妇人身边,伸出小手等着分发下来的糕点。
两名妇人看似好心,却每个孩童只给了半块,最后竟将油纸包都收了起来。得到半块糕点的孩童们一哄而散,圆脸妇人这才注意到对面两个人神色似乎有异,上前干巴巴的解释道:“他们不经常吃这种精贵的东西,吃多了害怕不消化,到时候闹起病来少不了要遭罪。这些好东西留着,足够他们乐上好一阵子了!”
这里收留了大概有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孩童,背后资助的贵人所给出的银钱大概也只能保证所有人饿不死罢了,两名负责看管的妇人日常没有太多的油水,偷偷贪墨一些,再正常不过了。
“婶子怎么称呼?”付绵绵并未纠结于此,转而问了一句。
圆脸妇人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眯眯的回应道:“夫人唤我刘氏便好。”
旋即,妇人像忽然响起了什么,看向了一旁默默无语的顾轩:“公子和夫人可还是为昨日打听过的那丫头过来的?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现下人在何处,总归是被贵人领走享福去了,随便去哪个官老爷府上做个小丫鬟,不强过大杂院这种鬼地方?”
“那丫头叫什么?”付绵绵眨了眨眼。
“叫福子,昨日公子过来寻人的时候,一提到是个全身都受过伤的丫头,我便一下子就想起她来了。”刘婶子说着,神情还变得颇为唏嘘:“她是那年我在前面街道的墙根底下发现的,当时看着可怜便带了回来,谁曾想过了没几日就因为淘气从墙头摔下来了,摔得满身都是血。好在这丫头算是命大,竟自己挺了过来,后来我们就叫她福子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当初福子是被哪位贵人带走的,刘婶子可知晓?”付绵绵又问。
圆脸妇人客气又虚伪的笑了笑:“夫人这话问的,那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儿了,我早就记不清了。”
付绵绵见状也不言语,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碎银子把玩。
夫人登时就笑的牙不见眼,随后一拍脑门:“您瞧瞧我这臭记性,每年照常往这大杂院送银钱的有好几位大老爷呢,不过这几位贵人府邸都没多大,是以对于府上下人的需求量有限。”
京官什么品级住几进的院子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在天子脚下,自然没有人敢逾矩。
“最近一次有贵人府上的管家过来领人,就是一年前,应该是柳大人府上的管家,一次性带走了七八个哩!其中就有福子。”圆脸妇人说完,缓缓地向前伸出了手,待察觉到碎银子落在了掌心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了几分。
“多谢。”付绵绵微微颔首,转身就要往外走。
圆脸妇人急忙相送,期间还凑到了她身边好奇的开了口:“这位夫人,您为何对福子这样感兴趣?”
“之前见过,觉得投缘,便想着这次归京过来看看。”付绵绵随口敷衍,好在对方就这么信了,没有再多问一句。
直到二人行至街尾的时候,那妇人才回去了大杂院,外面人多口杂,两个人略微一商议,还是觉得一切都等到回去再说。接下来,他们很有默契的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北城区的落脚处。
然远远的,付绵绵和顾轩就看到了那道在院门外徘徊的、鬼鬼祟祟的身影,等到了近前才看清对方隐藏在兜帽下的脸。
“徐护卫?”
付绵绵失笑的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你站在这处就不怕惹人注目?那么矮的院墙,可别告诉我你翻不进去。”
徐护卫闻言瞬间就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旋即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的说道:“世子妃午后要在府上举办赏梅会,不过昨夜里没睡好,这会儿觉得头疼想请你过府瞧一瞧。”
说到这,他顿了顿,认真回想了一下又接着道:“对了,听闻今日世子也在府上招待几位大人,稍后由我引着你绕路去后院,免得冲撞了前院的贵人。”
话音落下,付绵绵便同顾轩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尉迟王府动作这般快,他们正要找寻的机会,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