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京城通往京郊的官路上响起,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浓烟,惹得来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
付绵绵和顾轩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顾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尉迟王府给过来的护卫,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四人身上有煞气,佩刀也不是平常民用的,怕是军营中人。”
“看来这尉迟王府上下都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世子妃折腾这么一遭,老王爷和世子未必不知晓。”
付绵绵无声的咧开嘴笑了笑:“那是自然。”
说白了,尉迟世子妃就算地位再尊崇,那也仅仅只是一名常年陷在后院的妇人,此番大动作要是没有王爷和世子在背后的听之任之,她岂能瞒得过去。如今出现了军营中人的影子,也不过是侧面证实了这个猜测罢了,毕竟尉迟王府死的可是嫡系的孩子,怎会甘心。
从这就能看出每个人性格的不同,杨尚书那只老狐狸只想着让王府顶在前面,万事尚书府都不出头,到时候万一结果真的不好,他还能够顺利脱身。
想着,付绵绵撇了撇嘴,显然是有些瞧不上对方把朝堂玩弄心思的这一套用在了子孙后辈的身上。
又骑着马疾驰了约莫大半柱香的功夫,两个人听到了后面四人勒紧缰绳、放慢速度的声音,于是乎他们也指挥着马匹慢了下来,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小路里。
“付仵作,顾县尉,前方就是京郊乱葬岗了。”四人其中的那个领头的开了口。
点了点头,付绵绵示意已经知晓,任由着马匹缓步向前,她扬声道:“当初尚书府上的小公子失踪,他们怎会想着找到这乱葬岗来?”
这地方,怕是贵人抓破头都想不到的位置,更何况小公子虽然为人调皮好动,也不能无故的来到这处。
而她这话明显不是在问同自己一起从青河县过来的顾轩的,那四名护卫沉默了一会儿后,领头的才迟疑的回应道:“我们也不大清楚,这案子乃是刑部亲自接手办的,据说当时也是苦找几日无果,这才有人提议往城外找寻。虽然尚书府的人不大愿意相信小公子已经遇害,但已经过了那么多时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这才一路到了乱葬岗。”
他们是尉迟王府的人,这案子当时的确闹得沸沸扬扬,可具体的也只有尚书府的人最清楚,他们都是听说罢了。
“唔……”眼瞧着前面已经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付绵绵从后面背着的口袋里取出了事先让王府准备的‘防护服’,不过就是几件比较隔水的料子做成的衣裳和手套,及用来蒙住脸的布巾。
乱葬岗内怎么死亡的死者都有,一些必要的手段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和顾轩很快跳下了马,原地穿好了衣裳,至于那四名护卫只是简单的取出一块黑布巾遮住了口鼻,任由付绵绵再三劝说,也不肯套上另一层衣裳。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战火中来往无数次,踏平过尸山血海,一个区区的乱葬岗又算的了什么。
付绵绵见状也不再坚持,转身朝着乱葬岗走去。
刚一接近,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酸腐气息就往鼻子里钻,顾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前,谨慎的环顾着四周,不着痕迹的将她完全的护在了身后。这里紧挨着京郊最高的山峰,又是腐尸聚集之地,常引来喜食腐肉的残暴野兽,虽然白日里不会那般危险,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付绵绵似乎是察觉了男人的意思,望着对方那宽阔的背影,有些许的出神。
“付仵作,再往前走个近百尺,应该就是当时发现杨小公子的地方。”护卫领头之人名叫赵虎,伸出手对着前方指指点点,说的有些模糊,毕竟尉迟世子妃从杨二公子夫妻两个那边得到的消息也只是个大概,不到现场谁也难以描述的清楚。
“据说离着水井不过三尺距离。”他复又补充道。
众人不再言语,接着往前赶路,这乱葬岗说是遍地白骨也不为过,还有不少尚未完全腐烂的死尸,上面蛆虫满布,瞧着恶心又骇人。每隔着一段距离会有隆起的坟头土包,有的上面插着写有字的木板,有的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穷苦人家的无奈之处,对于他们来说,不用席子裹着曝尸荒野就已经算是走的体面了,至于再好的依旧在世的亲人着实也是无能为力。
终于,在走出将近百尺之后往右一瞧,付绵绵就看到了一口水井,井口周围地上布满了积水,有许多老鼠在那里喝水,听到动静便一哄而散。
“这里属实奇怪,何人会在乱葬岗里打了一口水井?这附近应该是没有人家吧?”顾轩拧着眉问道。
赵虎瓮声瓮气的回应道:“顾县尉不是京城人士应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十几年前据说这乱葬岗所葬的冤魂太多,他们的怨气凝于上空久久不散,于是便形成了疫难。这疫难满京城的神医都束手无策,最终还是皇上出面亲自求了大师,大师命人建造了这口用于镇压亡魂怨气的水井,疫难瞬间散去,这才保了一方百姓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