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索恒竟开始翻起了白眼,呼吸更加的沉重了,似乎随时都能咽下吊在嗓子里的那口气。
这时,付绵绵迅速的伸出了手按在了对方后脖颈上的某一个穴位,地上之人复又瞬间用力的睁开了眼睛,并发出了渗人的尖叫声,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费力的扭动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听着甚至要比不久之前还要绝望,以致于让正堂两侧守着的尉迟府家兵都露出了不忍心的神色。
眼瞧着差不多了,付绵绵这才慢吞吞的收回了手,面上笑的十分温婉:“看来索恒护卫这是想起来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那日为何要杀我?”
索恒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身下的青砖地面已经变了颜色,让人分辨不清那上面的究竟是血还是水。
“不……不知道……”他的上下牙齿极有规律的磕碰在一起,在一阵又一阵咯哒咯哒的响声中,男人磕磕巴巴的回应着:“杀了……我吧……”
付绵绵听到这话却忽然笑出了声,接着云淡风轻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忘了自我介绍了,我虽是个仵作,可对人体穴位也是相当了解的,多的是能让索恒护卫比之方才还要生不如死的法子,你可要一一试过?”
白净的面庞这会儿隐藏在了阴影中,让地上的人看不清楚她的真正表情,轻柔的嗓音在正堂中回荡,落在其耳中更像是冤魂来索命的。
若是放在以前,索恒许是不会惧怕,可他早已被尉迟小王爷的种种手段吓的破了胆,眼下更是只想求得一个痛快。他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最终却只能徒劳的重新张开了嘴,想来是之前尉迟小王爷给他喂食的软筋散起了作用,彻底杜绝了他自戕的可能性。
认命般的无力的垂下了眼皮,索恒又吐出了一口血水,再次断断续续的开了口:“是……是于员外吩咐的……和……和……那孩子……一样,据说……是另有……贵人的……吩咐……”
“杀了……我……咳咳……!”
“不好意思。”付绵绵站起了身,语气冷酷至极:“你现在的命乃是捏在世子的手里,我一介平民,岂能以下犯上让你断了气?”
话音落下,她没有丝毫留恋的抬腿从索恒的身上跨了过去,任由其发出绝望且嘶哑的哭嚎声。待到行至正堂外,她还十分‘贴心’的回过身带上了那扇门,将所有声音尽数关在了幽暗的空间里。
门外的顾轩同样无言,在隐约得知了付绵绵的遭遇后,他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是这般聪敏机警的女子,自己能够想到的,付绵绵自然想的到,或是想的更深一些。
他只是替她这么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得,或许整件事同那劳什子的柳青山没有半点关系,可他自从进京后就再无声息,难道付绵绵所遭遇的,他这个丈夫就不用负责任了吗?
“顾县尉。”
清脆的声音使得顾轩迅速回了魂,等看到眼前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后,他试图劝解的话就这般的堵在了嗓子眼,最后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付绵绵则是浅笑着邀请:“我想去于府凑个热闹,顾县尉可要同行?”
这案子算是二人合力侦破的,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了,不去看看总觉得亏得慌。而且不管是尉迟允的身亡还是原主的意外遭遇,现下都将矛头指向了于员外,要是过去了没准还能有点意外发现。
“好。”顾轩并未拒绝。
二人从县衙后面牵了两匹马,一路上速度很快,也是因为夜色降临所以城中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由一堆火把照亮了的于府大门,此时那朱红的大门四敞大开,在街道上却不见尉迟小王爷的身影。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付绵绵和顾轩先后落了地。
就在他们打算进入到于府内的时候,尉迟小王爷就板着一张脸如风般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后面跟着的依旧是满脸谄媚的汪知县。小王爷二话不说的飞身上马,一声冷哼过后,已然夹着马腹冲了出去。
汪知县维持着拱手躬身的姿势许久,确定看不见贵人的踪迹后,才捂着腰龇牙咧嘴的直起了身。
“大人,小王爷不是要来抓人的吗?怎的这就走了?”顾轩上前疑惑的问道。
汪知县一边摇头一边长叹着气往于府内走去,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还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跟上:“不久前尉迟小王爷强攻了于府大门进了去,未曾想在后院发现于员外及其妻妾儿女的时候,所有人竟都断了气,我瞧着像是服毒自尽的。”
“知道自己逃不过?”顾轩闻言狠狠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