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想法不错啊,你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没什么进展。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正是咱们毕业那年。后来郑重考虑了一番,好像编写英汉词典并不适合,所以就放弃了。”感觉她家大聪明又要有翻跟斗的趋势,夏露赶忙在肚子上抚了抚。
然后建议道:“反正你下班回家以后还有空闲时间,不如安下心来编写一本《航空术语词典》,那些工人听不懂你说的专业名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无法有针对性地学习。别说他们了,连我看到你那些大部头都头疼。谁会为了学几个名词,去翻你们的专业书籍啊!”
戴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有一本有针对性的名词释义手册,想学的人也能找到正确途径学习。”
“就是这个意思。”夏露被他按得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反正你画画也挺好的,有些很难解释的词干脆就画图好了。我之前看到你的一本书上介绍机身的长桁和桁梁,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部位。当时我就想,要是有个示意图就好了。”
戴誉裹着被子蹭过去,在她脸蛋上轻啄一下,哈哈笑道:“我们大聪明的娘真是太聪明啦!你这个主意真不错,从明天起我就利用业余时间编写这本书,书名就叫《航空术语图解手册》好了。”
夏露已经很困了,敷衍地嗯嗯两声。
“如果这本书能出版,我就是出过书的男人啦!哈哈。”戴誉穿着秋衣秋裤盘腿坐在炕头,开始做梦。
“出不出版那是之后的事了,你还是尽快动笔吧,编写好以后可以先交给厂里。要是能大量印刷纷发给一线工人,与正式出版也没什么区别了。”夏露咕哝了这么一句,就歪头睡了过去。
戴誉心里有点兴奋,投桃报李地重新爬回去,给他媳妇按摩小腿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戴誉白天带着机身组的三个人常驻车间,晚上回家就编写那本《航空术语图解手册》。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他的这本手册顺利进入了校对阶段。
而他盼望已久的新组员,也终于有了消息。
滨江火车站。
刘小源刚背着行李和铺盖卷走下火车,就看到出站口的围栏后面有个大牌子被高高举起,上面用墨汁写着巨大的“刘小源”三个字,连他这样有点假性近视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随着人流向出口涌去,离着老远看到下面举着牌子的人,刘小源提着行李就冲了过去。
“戴誉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呢!”他惊喜地喊。
“哈哈,你第一次来滨江,我当然得过来接你啦!”戴誉上前与他狠狠地拥抱了一下。
说起来,自从戴誉毕业以后,他们在北京的时候也不是经常见面的,三两个月不见面都是常事。
可是,后来刘小源毕业回上海工作,戴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调来了滨江,此间他们也只是四个来月没见而已,却感觉已经恍如隔世了。
刘小源这会儿已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性子却与他刚在京大入学时没什么不同。见到戴誉,他高兴极了,抱着对方的手臂在原地蹦了好几下。
等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站在一旁的徐室长乐呵呵地附和:“戴组长平时都忙得很,他们组里其他人来的时候,他都没接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火车站接人!”
戴誉:“……”
徐室长还怪会说话的,他们组里至今只有他和黄轩是外来的。他哪有机会来接站呐!
戴誉将徐室长介绍给刘小源,然后呵呵笑道:“我这次过来可不光是为了接你的,你可别恃宠而骄啊!”
“哈哈,你不是接我的,还能接谁啊?”刘小源不信。
“真的,今天还有一个跟你前后脚到的华大师兄。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你俩也算是有缘了,居然买了同一天抵达的火车票,也省得我再折腾第二遍了。”戴誉提过他的行李,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外面怪冷的,咱们先去车上待会儿,他的那趟火车还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站呢。”
“没事,我穿得多不觉得冷,”刘小源嘴上逞能,却还是乖乖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等人的空档,戴誉与他闲聊:“要是早知道商调函发过去以后要那么久才有回音,还不如让你在家过完春节再过来呢,眼瞅着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
“嘿嘿,正好我还没在北方过过春节呢,这次刚好见识见识。”刘小源挺乐呵。
他其实也想在家过春节来着,不过收到报到材料以后,他家里人就催着他赶紧动身来滨江,越早报到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那你今年就跟我回家过年吧,我家里人多,过年的时候可热闹了。到时候我带着你放炮仗去。”
刘小源猛点头。
三人在车上聊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戴誉又重新去了出站口接人。
接人的大牌子被翻个面,“刘小源”的背面就是“秦学艺”。
为了加快起落架新型钢材的研发进度,戴誉试探性地给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任教的秦学艺写了一封信。
不知他能否收到,也不知人家是否乐意来滨江。
当初他与这位秦师兄一起参与过无人机的设计,他来这个年代用的第一卷彩色胶片也是对方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