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一起工作,晚上回了家也得抬头不见低头见?
将东西帮他们搬进屋里,戴誉拍拍手说:“齐活了,你们忙吧,我下楼接我媳妇去了。”
“谢谢你啊,戴组长,
等我把家里都安顿好了,亲自下厨请你跟小夏妹子吃饭。”桂云嫂子乐呵呵地道谢。
“嗐,都是邻居,不用客气。”戴誉看向黄轩笑道,“以后工作中少不得还有要仰仗黄工的地方,大家互相帮点小忙,也没什么。”
目送戴誉和徐室长离开,张桂云将门一关,转回身就板起了脸。
觑一眼凑在一起分吃糖炒栗子的两个女儿,她伸手一指卧室,“你俩先进屋玩去,俺跟你们爹说点事!”
“你怎么又俺上了?”黄轩纠正道,“城里人都得说‘我’,说过多少次了,还是不长记性!”
“我在自己家,爱咋说咋说!”但到底还是改了口。
俩孩子见惯不怪地捧着栗子进了屋,并自觉将房门关上了。
张桂云用手套扫了扫板凳上的灰,让他坐下,而后自己也在另外一张凳子上坐了。
“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之前在家里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吧?”张桂云瞪眼道,“你不是说要来滨江干一番大事业嘛?跟顶头的领导处不好关系还怎么干大事业?”
“你知道什么呀!”黄轩无奈一叹。
“我咋不知道!人家戴组长两口子我刚才都见过了,戴组长哪像你说的那样!”
“才见了一面你就知道他是人是鬼了?”黄轩也来了点脾气,“你是我媳妇,不帮我说话就算了,怎么还帮外人说话呢。你别看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心眼子比筛子还多,就会曲意逢迎收买人心那一套!不然,你以为他那个组长是怎么当上的!”
“你管人家是怎么当上的!现实就是人家是组长,你是副组长,你得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张桂云从椅子上站起来,瞅了一眼不太厚实的门板,压低声音说,“咱们队里的几个生产队长,但凡有不听招呼的,都被大队长叔给拿下了!反而是那些听招呼的,尤其是家里女人跟大队长家的婶子关系处得好的,现在都在队里过得可滋润了!”
黄轩强压着脾气蹙眉说:“这是城里,而且是省城的工厂,
跟你在乡下的田间地头能一样吗?我们搞研究看的是研究水平,是实力!溜须拍马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
“你那一套才行不通呢!你要是继续这样,就还回你的研究所去得了,我带着两个丫头重新回队里当我的妇女主任去。”
黄轩根本不怕她的威胁,嗤笑一声:“你都从老家出来一年多了,人家妇女主任的位子还能一直给你留着啊!”
“你别打岔!”张桂云叉着腰指点江山,“怎么说我也比你多吃三年盐呢,这事你得听我的!你们研究所里才有几个人,你再看看这工厂多大!都快赶上一个县了!在这边干工作能跟你在研究所一样吗?”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张桂云运了运气,而后强压着脾气,刻意放柔声音。
“咱俩家里往上数八辈,都是老农民,老黄家出了你一个文化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我对你事业上的事没什么奢求,但是咱总得安生过日子吧?咱们来了滨江,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戴组长不论人品怎么样,最起码算是个熟人,表面功夫也做得好,彼此客客气气地过日子多好!”
“我刚才对他还不够客气?”黄轩拔高声音。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张桂云拍他肩膀一下,“刚才也不知是谁一直木着脸!人家戴组长一见面就说他俩都是本地人,你咋一点话外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呢?”
“那叫言外之意!”黄轩忍不住纠正,又问,“他有啥言外之意?”
张桂云故意吓唬他:“人家那是在告诉你,他是地头蛇,坐地炮!你要是把他得罪狠了,你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黄轩:“……”
对于他媳妇总把老家那一套往城里人身上套用,他也是无语了。
“你听到了没有?”张桂云着急地问,“不是说厂里能给家属安排工作嘛,你跟领导处好了关系,也能给我弄个像样点的工作,最好还能去当妇女主任!”
“他算什么领导啊?即使要安排工作也是厂领导和人事处的人给安排,跟他一个小组长有什么关系!”黄轩不耐烦地挥挥手,
“再说,你就别做美梦了。这么大的厂,怎么可能让只有初小文化的人去当妇女主任,你以为这是在咱们村呢?”
“我初小文化咋啦?我男人不比大多数人都有文化啊!凭啥我就不能当妇女主任?”
黄轩懒得听她胡搅蛮缠,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戴誉带着媳妇在新家检查了一圈,其他的地方还好,主要是他们家还没买煤,屋子里不生煤炉子跟冰窟窿似的。没办法,两人当晚又回了戴家小院那边。
次日上午,他在设计室的办公室见到了被人事处洪副处长,亲自送到机身组的黄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