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樊脸色变得煞白,竟没有出声反驳。
见他这副反应,几人都知道灵绍逸这是说中了,面色露出些惊讶来。
云殊华郑重道:“赫樊兄,你不必再质疑,那天我同师炝在通天浮塔对峙之时,他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若不是师尊及时赶到,恐怕我无法顺利脱身。”
“师炝确实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正是清虚门的门主卫惝。”
赫樊指尖颤抖,喉咙上下滚了滚,后撤几步,颓丧地败下阵来,变得无话可说。
厢房内一片寂静,江澍晚忽然悠悠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殊华:“如你所言,那狗贼的真实面目就是卫惝,你是否见过卫惝的真实面目,仅凭他几句话便将他打成清虚门人氏?未免偏颇了些吧……殊华。”
不等对面的少年回话,他屈起指节瞧了瞧平滑的檀木桌面,一下一下地,瞧上去分外的冷静:“若是这消息属实,那我们的寻人路便彻底断了。”
“没人见到过卫惝真正的样子,他对于我们几人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我们又怎能在这偌大的骑春苑内准确地找到他?”
话说得越多,众人的心就越沉,朝岐收回长剑,陷入思索之中。
云殊华抬眸,正巧撞见江澍晚在含笑望着他,心头一阵火气,面上倒还是对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回去。
装什么装,说不准他就知道卫惝的消息,竟还好意思在这里泼大家的冷水。
“你们也别愁眉苦脸的呀,”灵绍逸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不知道卫惝长什么样没关系,我知道。”
一语惊起千层浪,朝岐猛地抬起头,惊诧道:“你说什么?你见过卫惝?!”
“自然,君无戏言,”灵绍逸哼了一声,“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他。”
“只要你们助我杀了卫惝,今天这个忙,我就帮定了。”
杀,杀了卫惝?
朝岐目瞪口呆道:“瞧着你是魔修,卫惝是清虚门门主,自然也是魔修。你们……狗咬狗?”
云殊华听得额上青筋暴起。
“这位……这位公子,”赫樊不解道,“想必你功力也不低,为何要让我们几个入门弟子去杀他?这不合常理。”
“自然是因为卫惝修为高强,我一人抵挡不了,可你们不一样,”灵绍逸正色道,“若是景梵与沈棠离出手,那狗贼绝无翻身的可能。”
“等等。”江澍晚开口打断。
“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不知道你所言是否属实,你为何想要将他杀死,倒是与我们说说原因啊。”
“就是,我可不想成为你借刀杀人的工具,至于仙尊与仙宗……就更不能了。”朝岐附和。
灵绍逸冷冷睨了眼江澍晚的脸,低声说:“好,既然如此,我便长话短说。”
“当年卫惝逃入悬泠山,残忍杀害了我的姐夫,又屠了悬泠山脚下整整一座城,我的甥女被他下了毒,成了一个只有呼吸的药人……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是以他一定要死。”
说到这里,他偏过头定睛看着云殊华,眼眸中露出浓浓的癫狂:“你去了朔望幻境,想必也知道那座城有多美了吧,里面那些族人残存的恶念……全部都是失去生命的不甘与愤懑!他们曾经勤劳平安地活着,仅仅是因为接受一个逃亡者,便要为此付出生命,这是何其不公!”
云殊华微讶。
“朔、望?”江澍晚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为何我并未在朔望之中见到过人?”
“我倒是见过,”云殊华道,“所以那些冷漠的村民,全部是悬泠族人的残影?”
灵绍逸颔首:“不错,我阿姐将他们收集起来,这才造出了朔望。入此境者,会一遍又一遍经历自己最痛苦的事,直到活生生痛死。”
“怪不得,”云殊华喃喃道,“怪不得那里的村民都如此厌恶外来者,原是因为这个缘故。”
听灵绍逸的意思,当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卫惝逃到了极西南,被悬泠山的族人收留,最后恩将仇报,将其尽数灭口。
“若是你们还想继续听个中缘由,我自当奉陪,”灵绍逸拱手道,“可此时不是详谈的时机,我的诚意已经摆了出来,还望诸位能助我一臂之力,赶快行动,将狗贼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