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睚眦必报和有仇必报不同,很多时候,她选择后者。
记得嵈儿的叮嘱,宝珊捧起参汤小口抿起来,感觉味道怪怪的,等躺在陆喻舟身旁准备入睡时,忽然感觉胃部不适,干呕了几下。
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服用后才缓释过来。她没有多心,只当是焦虑所致,可次日接连的干呕,让她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陆喻舟,没有去留意自己的身子,此刻想来,才惊觉上个月没有来月事。一抹欣喜划过心头,但因为日子太短,无法确定是否是喜脉,只能暂压喜悦,默默数着日子。
傍晚,宝珊带着儿子回到卧房。阿笙先去探望了沉睡的爹爹,随后走出来,端起一碗奶露喝起来。
替儿子解开脖领的脖子,宝珊拎过药箱,替擦换药,“告诉娘,伤口还痒吗?”
阿笙摇头。
宝珊翘起嘴角,“痒也不能挠。”
“嗯。”
吃完一碗奶露,小家伙跳下绣墩,拎着布老虎来到床边,“爹爹怎么还不醒呀?”
他都会扎标准的马步了,却不能显摆给爹爹看。
宝珊走过来,拍拍儿子的后背,“娘有话问你。”
阿笙抱住她的腿,仰头看着她。
将儿子抱坐在床边,宝珊问道:“阿笙想要弟弟妹妹吗?”
“想!”阿笙看向她的肚子,懵懂地问道:“娘亲有小妹妹了?”
宝珊失笑,捏捏他的脸蛋,“也可能是小弟弟。”
阿笙露出腼腆的笑,他要做哥哥了。
小胖手捂住娘亲的肚子,阿笙好奇地问:“他们多久能出来陪我玩?”
他们?
宝珊哭笑不得,搂了儿子一下,“还早,你陪爹娘一起等。”
“唔。”阿笙握住腰间装着沙子的荷包,倔强道,“我是哥哥,会保护好他们的。”
宝珊眼眶酸涩,搂紧他,“好,娘相信你。”
在母子相拥的间隙,躺在床上的男人动了动手指。
陆喻舟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漆黑一片,有座孤坟,一个少年跪在坟前,任谁来劝说都没有离开。
那个少年阴鸷冷漠,眼底无光,似与世间形成了隔阂。他告诉自己,从此要为自己而活,不被任何人影响情绪,因为除了母亲,没有人值得他去花费心思。
一次长达十年的孤独之旅,让他无坚不摧,也薄凉寡情,直到一抹月光映在眼帘,他才停下脚步。
月光为幕,一对母子从银河漫步而来,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他们是母亲送给他的“明月光”。
“宝珊,阿笙”
细若蚊呐的声音溢出檀口,他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以及孩童稚嫩的声音。
“爹爹醒啦!”
心门被一道曙光冲破,母亲站在云端冲他温柔浅笑,告诉他该放下过往了。
当母亲的身影消失时,万丈晨曦扑面而来,包拢住他的全身。
一道轻柔女声随之传来,拂过他的心田。
“子均醒醒。”
当陆喻舟睁开眼帘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映入漆黑的眼底,他们眼底清澈,容颜恬静,正关切地凝着他。
陆喻舟缓缓抬起手,握住向他伸过来的两只手,一只手纤细柔软,另一只手肉肉嘟嘟。
得知儿子醒来,缃国公哼哧哼哧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子均!”
看向站在门口大喘气的父亲,陆喻舟恍如隔世,声音飘渺,似变回十年前的自己,对父亲道:“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