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暄,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宝珊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似有所感,陆喻舟转眸斜眺,只瞧见了微微摇晃的纸窗。
前半晌,客栈内有贵客到访,是慕时清昨日拜会的友人,友人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
“这是犬子许浅诺,与辰王算是酒肉朋友,由他进府接人正合适。”
慕时清看向友人的儿子,微微颔首,友人口中与辰王是酒肉朋友的年轻人可不似外表看起来的吊儿郎当,相反,他精通音律,造诣颇深,能弹奏许多雅士悟不通的千古琴曲,只是后来在情场上受过重创,之后堕落烟花之地,琴音不再清越。
“久闻许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会。”
一身烟色长袍的男子还以晚辈礼,“不敢当,今日能得见慕先生这样的风雅之士,晚辈三生有幸。”
随即又嗔了自己父亲一眼,“您就阴损儿子吧。”
慕时清笑着迎父子俩走入客房,并将宝珊叫了过来。
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许浅诺略略瞥了宝珊一眼,眸中浮现惊艳,却在知道她连儿子都有后,失笑一声。
白发老者暗中踢了儿子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
许浅诺的名声一直不好,却因才华横溢、容貌俊美,被当地人称为黎郡绣城第一浪子。
这个称谓不免让人将他和汴京第一公子拿来作对比。
曾经有段时日,许浅诺因为活在陆喻舟的阴影下,烦躁不堪,几年过去,也就麻木了。
几人商量好救慕夭出府的对策,白发老者先行离开,叮嘱儿子不可在辰王府饮酒误事。
许浅诺啧一声,没有反驳父亲,但心里腹诽,不喝酒怎么当场调戏小丫鬟,不调戏小丫鬟怎么管辰王要人?
用君子的手段,岂不会让辰王起疑。
等父亲离开,许浅诺说出心中顾虑,“晚辈独自前去,那位慕姑娘怕是会抗拒的,不如前辈这边出个人,随晚辈一起去。”
慕时清一行人,除了宝珊,再无合适人选,可
看出慕时清的顾虑,许浅诺呵呵笑道:“晚辈虽名声不好,但不是虎豹豺狼,不会对身边人下手,这一点还请前辈放心。”
为了顺利带出慕夭,宝珊点头同意了。
回到客房,宝珊用胭脂易了妆容,丑得连阿笙都认不出来,之后,她随许浅诺返回许府,换上一套侍女服,与两名许府侍女并肩走在一起,主仆四人去往辰王府。
辰王府。
三间一启的王府大门恢弘气派,门上金钉熠熠闪闪,彰显家主的身份。一进门,视线被一块汉白玉影壁遮挡,上面的浮雕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
辰王迎着陆喻舟等人走进内院,为众人讲解着自己对建筑装潢的见解。
钦差们假意恭维着,辰王笑呵呵道:“本王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不过,府中的一草一木确实废了本王不少心思。”
众人连连称赞,辰王看向不发一言的陆喻舟,眯起一双厉眸,“相爷觉得呢?”
似乎陆喻舟要敢说一句难听的,就会血溅当场。
迎上数十双眼睛,陆喻舟淡笑道:“只能说,本官与王爷的欣赏眼光不同罢了。”
辰王冷笑,这个回答很符合陆喻舟一惯的调调,迂回不直接,偏又不顺着你的意思。
走进迎客大厅,辰王没打算立马进入军务的探讨,而是传来了乐师,说是要为钦差们接风洗尘。
白日靡靡,多少让人感到不适应。钦差们一一看向陆喻舟,见陆喻舟只是执盏赏乐,也就不再纠结,与辰王探讨起乐理。
大厅之外,舞姬们面遮轻纱,穿着露肚脐的长袖舞衣,排成两排,等待被传唤。
正在王府做客的赵澈啃着浆果经过,看向身侧的王府嬷嬷,明知故问道:“有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