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香凝离开了宁王府,无家可归,毕竟是亲妹妹的女儿,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于是谢梁氏心一软,让她住在了谢府,平日里吃穿用度少不了她,其余时候也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省的看见她糟心。
柳香凝自知再回到谢家,已是大不从前,想到平时在宁王府以侍妾苛待谢梁氏的事,生怕谢梁氏那天不高兴了把她撵出去,每天学着谢二夫人吃斋念佛,大门也不敢出一次。
不光是她不出去,谢府其他人也都不怎么出门了,因为燕京这几日来了好多塞外人,连百姓都猜出来可能有人要谋反了。
谢承渊反复叮嘱,把家门都关好,更是提醒谢桓,少出门。
彼此心里都知道,如果宁王收拢不了谢桓,一定会杀了他。
宁王这么放走他们,可想而知,他们无论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别说一个侍郎府,就是文武百官,也没有宁王杀不了的。
自从谢承渊病了以后,谢梁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兴许是在宁王府太久了,再也没有往日般盛气凌人,除了那一身正绿大衣,步履之间就像平常人家的妇人,除了照顾谢承渊之外,平时也会去书房多看看自己唯一的儿子谢桓。
谢桓百忙之中,也会挂念起燕京外的山庄。
她的胆子一向很小,连争吵声都听不得,现在外面打打杀杀,也不知道她在家中会不会害怕。
他本来想给陶妧送些吃食过去,避免她再让人下山采购,出门的时候被谢梁氏拦下了。
谢梁氏屏退了身边的丫鬟,走到谢桓跟前,轻声安抚道:“娘知道你担心她,可是……现在的情况,宁王的人整日里眼巴巴的盯着,我们自身都难保,她还是少和我们家有牵扯才好……桓儿,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纵使你再放不下,你也应该接受她身边已经有了夏子元的事实,夏子元会照顾好她,我们现在的好心,只会害了她。”
谢梁氏说的不无道理,兴许人落到了最低谷的时候,才能理解别人曾经在低谷时的难处,谢桓也知道她是在为陶妧好,“儿子知道了。”
……
立冬后,山庄里就没什么瓜果蔬菜了。
陶妧虽然让人屯了一些白菜,不过天天吃也不免有些腻,于是让人烙了一些糖饼还有一些馅饼,再不然就炖锅子吃,
夏子元倒是隔段时间会亲自过来送一些吃食,不过经历过上次夏文宣生病那件事后,到底在彼此心里留下了芥蒂。
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能知道,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至少,陶妧知道,除了夏文宣,任何人在夏子元心里,什么都不是。
夏子元也知道,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陶妧也不行。
而且,经历了上次的事,他越发意识到,女人要会主持家事,要会抚养孩子才行,所以他现在时常觉得陶妧身子娇弱了些,总是带一些补品过来,不然将来让她照顾文宣,她每个月总是生病怎么办?
夏子元坐在餐桌前,一遍吃烙饼一遍对陶妧道:“柳大夫给你的药,记得按时喝。”
陶妧听到柳大夫三个字,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自从那次听了他说,不需要她生孩子之类的话,现在他带来的药,她都悄悄让人倒了,所以身子一直没怎么见好。
“嗯。”陶妧含糊应了一声。
“我瞧着,都已经喝了一个月了,怎么你的脸色还是这么差?要不再让柳老先生给你把把脉?”
陶妧生怕被人看出来她没喝药,连忙道:“不用了,可能是天太冷的缘故,过些时日就好了。”
“你冬天总爱生病,这样下去,你将来怎么照顾文宣?总不能让他天天在床边守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