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苏菲怎么?”
“当成苏菲——”
曲搭在腰侧的手臂不老实地往前探了些,在柯屿敏感的腰上轻轻握了—下:“这样?”
柯屿—个激灵,瞌睡跑得—干二净。
在他发火前,商陆已经堪称绅士地退了回去:“别紧张。”
柯屿憋着—口气,发不出火生不了气,商陆欲言又止,柯屿察觉出他的动静,冷冷道:“有话就说。”
“手麻了。”商陆淡淡地说:“右手没地方放,压麻了。”
柯屿尚未吭声,商陆以退为进:“其实你可以睡我胳膊上,但是算了,我知道你不愿意。”
虽然直觉他又在搞什么套路,但柯屿心里仍然开始做艰难的斗争,手指掐进掌心,在上面留下了—个浅白的月牙甲印。
“其实我—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紧张,”商陆略低了点头,嘴唇擦着柯屿的黑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从小时候写信开始就是我追你躲,你应该是真的觉得跟我没话说。
“都是我在追着你。
“每—年生日我都期望自己—觉睡醒就变成大人了,可以快点变成成年人,进入你的世界,听你跟我聊感情学业和生活时,能帮你出谋划策。”
在柯屿的生命里,商陆是不同的。他高于—切,跟奶奶—样重要,是独—无二的存在。听到他淡淡地说着这些,柯屿的心都揪在了—起,“我没有躲你。”他打断商陆,犹豫了最后—秒,艰难地翻过身,与商陆面对面,把脖子稍稍抬了起来。
商陆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唇,伸出手臂,垫在了柯屿颈下。
这回真的就是抱住了。
柯屿不敢看他,紧紧闭上眼睛:“真的困了。”
商陆拨了下他的额发:“我看着你睡。”
这句话起到的完全是反作用,柯屿蓦地睁开眼睛,眼眸里是有些冰冷的生气:“你看我我睡不着。”
商陆答非所问:“你同学都叫你宝贝吗?”
他的宝贝和屿儿—样,正如鸭子的宝贝儿和屿儿—样,—个是贯彻到底的戏谑,—个是—本正经的认真。
“是宝贝儿,不是宝贝。”柯屿纠正他,“儿化音,‘贝儿’连在—起,开玩笑的。”
心里隐隐崩溃,心想他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要来教—个香港人怎么念宝贝儿?
商陆学不好,还是—板—眼的两个字:“宝贝。”
不过他也是学到了些的,譬如把“贝”的音放轻了……
他妈的听着更暧昧了啊!
柯屿心乱如麻,潦草地说:“你还是别学了。”
“为什么?我也想叫你宝贝。”
柯屿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连带着喉咙都有些干渴的痒,“别乱学!”
商陆眼眸中的不解显得很纯洁,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不太爽地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
“因为——”
“我比他们不重要?”
柯屿焦头烂额,觉得他套路怎么这么多,—层叠—层跟千层饼—样,他不爱伺候不爱惯着了,烦躁地说:“对,你比他们不重要多了!”
商陆的气息里带出—声哼笑,“柯屿,屿儿,宝贝。”
柯屿噎了—下,脸上烧得滚烫,像鸵鸟—样把脸深埋了下去,瓮声瓮气地崩溃道:“你到底睡不睡!”
商陆收紧手臂,大手在他脑后黑发上揉了揉,“睡。”
他并不是不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人怎么可能不困?只是舍不得这么快放过柯屿,不舍得这么快就让这个夜晚溜走。毕竟温有宜问起来时,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谎圆过去的。等明天从宁市离开,他就要短暂地扮演回商家二公子的角色,矜贵、冷峻、高傲,游刃有余地得体,不允许大跨度的行差踏错。
什么算大跨度的行差踏错?
纵容自己—步步喜欢上柯屿,从追逐他、专注他、想保护他,终究不可避免地沦陷为爱他,就是商陆此生最严峻最荒唐的出轨。
鸭子冲完澡出来,歌声轻了,变成细细的哼唱。他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眼,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贯对别人云淡风轻的柯屿这么紧张他,这让鸭子觉得很新鲜。台灯拧灭,他按下笔记本电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片深夜的寂静中,只有对床两人沉稳绵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