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太亲昵而柯屿又太可爱,他的身体有点精神起来的迹象。
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些怀抱,“如果实在不知道准备什么的话,就不要准备了,生日那天让我看到你就好。”
说是这么说,但柯屿直到梦里都在想,商陆想要而不可得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让他找到答案,再让他能亲手送给他。
第二天醒来时,被商陆顶懵了。
大约是两人都很拘束紧张,因而一晚上竟然连睡姿都没变,商陆还是搂着他,他还是侧身躺在商陆怀里,这样一来,青年人的某些部位和某种不可抗拒的生理反应,便毫无阻碍地从柯屿身后传递了出来。
柯屿深深地呼吸,太尴尬了,他决定在尽可能不吵醒商陆的情况下逃离这个古怪的现场。他一点一点往外蹭,快成功的眨眼之间,被商陆强势地一把捞回了怀里——长腿一抬,形成了禁锢的架势。
柯屿浑身毛孔炸开,刚刚还迷蒙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内心遭受了山洪海啸般的冲击——
我、操。
关于在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怀里醒来并直观感受到他究竟长得有多大这件事
在他的极度懵逼中,商陆好无挂碍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熟练、流畅、自然,如同做过千百次。
柯屿重重地抹了把脸,连着吞咽的动作按下了内心的波澜。
他又把他当作了苏菲,所以才会这么熟练。
可见心盲症未必就是彻底的坏事,譬如现在,柯屿便无法想象将自己换成苏菲后,这顶帐篷里所发生的一切,和即将会发生的一切,和过往许多夜晚和清晨所已经发生的一切。如果能想象得出,柯屿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在这些画面里逃出生天。
·
夏天快到最炎热之时,亦是知了最聒噪之时,柯屿该回国了。
当初来法国交换一年多少有赌的成分,学校里也有些奇怪的流言,譬如他一个每天打工的人究竟是哪儿来的钱支撑生活费。的确,这一年掏空了柯屿个人所有的积蓄,再不回去他就要山穷水尽了。
对于这样孤注一掷的行为,有学妹在向他请教时开玩笑地说:“学长一定很喜欢法国吧,真的很有魄力,不像我,征求完爸爸妈妈的意见也还是犹豫不决。”
喜欢法国吗?
其实并不尽然。法餐、街角的咖啡店、塞纳河、群星璀璨的历史,以及站在路灯下抽着烟游离怔神的法国女人,这些固然是美好的,但还没到让柯屿更改人生规划的地步。
“学长现在要回国了,会不会舍不得?”学妹问。
“不会。”
“啊,”学妹没料到他是这么能决断的人,有些尴尬地撩了下头发,“但是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很少再见了。”
“可以网上联络。”柯屿答得很轻飘飘,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浮现僵硬的一怔。
“那还是会渐行渐远的。”学妹很多愁善感,“虽然我还没到毕业季,但一想到现在很亲密的人,毕业后可能只能不咸不淡地在逢年过节问候一下,心里还是会难过。”
她没有注意到柯屿眼底忽然的空白,继续抒情地说:“虽然知道这是进社会的必经之路,但想到曾经也是那么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就更难受了,也许将来结婚随份子钱,还要在意给得多还是少呢!”
一个恐高的人,如果在未知的情况下被带到了百米高楼上,是不会觉得害怕的。恐惧会出现的那一秒,只在于有人告诉了他事实、或者揭开了他眼前的幕布、亦或者是他突然低头,发现脚下原来是透明悬空的玻璃,他才会开始害怕。
商陆也许是不回国的。
商家的家业不必他来打理,他已经笃定了要走电影路,艺术电影的天堂在法国,电影工业的天堂在美国,无论如何,柯屿找不到他回国的理由。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枝和那句无心之语,讲他和苏菲,一个导一个演,她当他的缪斯,他成为她的信仰,很多年后,柯屿只能在电影上映的间隙给他打电话,或发简讯,祝贺他新片票房大卖。
在法国的一年,是柯屿人生所能踮脚够到的最意外的浪漫,但也到此为止了。他所幻想的等商陆完成学业回国,两人始终亲密友好地往来到老,这不过是柯屿天真的妄想。
柯屿的数学一向学得不太好,以前他单知道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但从未想过,两条直线在迎来了最紧密的相交点后,便会避无可避地越离越远,这是永恒的自然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