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飞上三十三重天时,原本赤金色的霞光变得黯淡,黑压压的魔气笼罩在天的最高处。
鸿钧平静地站在云上,魔气化成的数道利刃在刺向他时,他紫袖一挥,只听“呲”地一声,白色光点冲到魔气上,魔气被烫散,瞬间湮灭。
他垂下眸,周围变得安静。可即便他的气息渐无,与三十三重天归为一体,位于世间最上空的威压却如同天空压在人身上,让人只能仰望,喘不过气。
罗睺含恨而来,面目狰狞,喘息猛烈。
他没有先用法术戳向鸿钧,而是怒视对方,咬着牙道:“好你个老东西,看起来人模人样,我那枪刚化形不久,你竟能下得了手!你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我家枪?!”
他边骂边喘,声声泣血。
曾经千百万年,鸿钧看向罗睺时一直都是俯视。可在今日,他先是停顿了许久,忽然拱手客气躬身道:“岳父。”
罗睺:……
他僵住了,似乎从未想过鸿钧这老东西竟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气儿没喘上,险些晕了过去。
他青筋暴起,咬着牙怒斥,“鸿钧——你无耻——”
声音之大,响彻云霄,无数云彩因这一声而散开。
鸿钧神色淡定,他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幕,俯身继续道:“我聘礼已准备好,岳父不如过目,看还缺什么,我定奉上。”
罗睺被鸿钧的话给气红了眼,他怒上心头,直接用滔天魔气化作了一把枪对着鸿钧劈去——
光芒撕破空气,这一击甚至比当时对上接引的一击还要重上数倍。三十三重天的空间都发生了扭曲,空间被撕扯发出了类似于凤鸟的鸣叫,直对着鸿钧眉心劈来。
鸿钧闭上双眼,下一秒眼缝中有厉光闪过,两道白光撞上了,整个世间都震动了。
因着光芒太强,罗睺的一缕头发被削下,他邪笑,眼神阴冷。
罗睺手握魔气化成的枪在空中划去,一道又一道,黑衣飘起,白光的速度极快。
鸿钧只是挡,以他的能力与性子,若是以前早就对罗睺施以同样的法力,然而今日他却收敛了许久,姿态像极了一个晚辈。
他越是避让,罗睺就越气,他双眼血红怒骂道:“你这姿态做给谁看?你以为你年轻?咱俩都生于混沌,指不定谁比谁大!别以为啃了我家青莲就可以给我当儿子……”
他哑住,因打斗一头墨发早已散开,他看向鸿钧,“你若是纯给我当儿子也不是不行!”
二者打斗愈发厉害,三界都跟着震动。
凌霄宝殿因此晃动,正在酣睡的天帝被吵醒了好几次,他紧蹙眉,端坐在帝位上。
一旁的随侍了解他,于是神情严肃对下面的神道:“下界又有何事?怎又波及了凌霄殿?”
两名守卫拱手出去查看,天帝继续酣睡却又被吵醒,人愈发不耐烦。
片刻后,守卫们慌里慌张跑来。
随侍挑眉,“下界又有了什么异象?若有敢扰乱秩序者,皆打入天牢。”
他能说此话,也是因为以前人间有异象时也是这番震动。
天帝居高临下望着一切未言,但感受着他周围愈发凝重的气势,所有人知道天帝是怒了,造成异象的人比不好过。
然而两名守卫一听差点吓瘫在地,他们浑身冷汗哆嗦道:“启禀陛下,非下界,乃是从上界传来。”
“上界?”众仙家一惊,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在大殿响起。
“上界?”天帝亦是开口问道。
守卫弯腰打颤道:“是,陛下。上界是……三十三重天。”
一瞬间,天帝的双眼睁开了,方才的烦躁顿时清空,他双目紧缩着守卫,声音沉重了许多。
“三十三重天是鸿钧道祖的道场,何人敢在那里造次?!”
说罢,他手掌撑着扶手,欲起身亲自拜见,却又听守卫道:“属下向三十三重天望去,只见魔气密布,魔气之磅礴即便是现今魔界之主也未能有,其又与道祖有分庭抗礼之势,属下猜测,怕是……怕是……”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口,殿内却有生自洪荒的神仙悄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魔祖罗睺……”此言一出,殿内寂静下来,众神眼中划过惊恐。
“轰——”天帝心头一震,手腕刚用上力却又顿时卸去了力,假装自己从未起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