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嗯了一声:“因为抓不到大虫,众猎户受了知县的责罚,我怎好意思一个人拿走所有钱财。”
行秋笑嘻嘻地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拍了拍:“知县的确没看错人,你有勇有谋,忠肝义胆,又为民除了一害,除了大英雄,我再想不到其他可以形容你的词了。”
猝不及防被一通猛夸,武松高兴地两眼放光,脸皮上都透着层浅浅的红。
他露出一个有些憨傻的笑,一副被夸晕了的模样,“官人说得也太过了,武松实在受之有愧。”
行秋挑着眉毛:“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枕玉先生,我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
武松高高翘着唇角,脸上充斥着喜色,来自亲近之人的重视和肯定,使他的心房盈满了暖洋洋的热流和幸福,他简直快要控制不住此刻快乐的心情,高兴地大笑几声。
桌上菜下去一半,行秋放下筷子。
他突然忧愁地叹息着道:“不过,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没有答应过帮施恩的忙,掺这趟浑水,你知道为什么吗?”
武松问道:“官人定是不喜小管营相公的做派吧?”
“这只是一方面。”行秋摇着头,“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武松怔怔道。
行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张团练和施恩二人,一个吃相难看得明目张胆,一个心狠手黑为人刻薄,他们两不管怎么争,本质上都是黑吃黑,对百姓而言,谁接管这块地盘,都没有太大分别。”
在武松的沉默和尴尬里,行秋继续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你跟这些黑暗地带扯上关系,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打虎英雄,是嫉恶如仇人人称颂的好汉,是知恩图报,快意恩仇的热血男儿,唯独不该是别有用心之人手中一件可利用的兵器,或是他们争夺下的牺牲品。”
武松眼中有光芒闪烁,他心潮起伏,脸上终于有了丝愧色:“我还以为,官人想骂我不辨是非……”
行秋温声说道:“你不是不辨是非,你只是把感情看得太重,得到一丝好就想着千方百计地报答回去,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利用你这一特点的人,但是,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施与的恩情,还能算是恩吗,又何必非要报答呢?”
等等,他这话好像把自己圈进去了?!
心里飞快闪过这样的念头,行秋继续道:“你帮着施恩做事,在百姓眼中,不论是他,蒋门神,还是你,都是剥削他们的一员,我不想让昔日的打虎英雄成为百姓口中面目可憎的恶霸,所以我才会说,不希望你掺和这些事,明白了吗?”
武松深深垂着头颅,两只拳头攥得骨节都在泛白:“我又做了糊涂事……还好官人点醒了我……”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又做了这么多错事,一想到百姓们厌恶唾弃的目光,他不由遍体生寒。
话说到这,两人都没了吃喝的兴致。
从店里出来,武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我性子太直,做事不经考虑,常常无意间做了错事而不自知,官人往后一定要多多提点我。”
行秋唔了一声:“我倒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了,我认识一个大和尚,也是个心直口快性子直爽之人,往后你们若见了,一定能处得来。”
武松笑着道:“莫非这和尚也是官人手下做事的?”
“还不是。”行秋弯着眼睛笑了笑,“不过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了。”
…
隔天傍晚,行秋正在房里写书,时迁敲门而入。
行秋急忙将纸张翻了个面朝下合上。
“官人,事情有进展了。”时迁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前说道。
行秋连忙问道:“仔细说说。”
时迁缓缓道:“二月初,两个商户因为抢客大闹了一场,隔了两天,其中一家的饭菜突然吃死了人,告到官府,知府判了害死人的那个商户流放,还抄没了所有家产……去年六月,一个富户家里突然丢失了大笔财产……”
时迁嘴不带停地一连说了六七个案子,个个都是当天抓当天判,定罪定得异常爽快,邻里颇有微词,事主们有苦难言,一看就有猫腻的那种。
行秋笑着夸奖道:“时迁,这件事完成得很好,我就知道交给你是正确的,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时迁喜得嘴角咧到耳根子,一脸不胜荣幸地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退出去,再次一头扎进进阶盗圣的康庄大道上。
行秋则将刚才那几个案子依次写下来,想要搬倒知府和张都监这两个蛇鼠一窝的蛀虫,光偷来卷宗可不行,必须得有真实有效的证据。
接下来一段时间,行秋也没闲着,他暗地里调查着几件案子,-->>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