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着,只留了一条缝,漏进了一线光,正好斜照在床上,落在沈宜之的身前,虚虚实实地照出她的面容。
她也在看她。
宁稚没敢跟她对视,忙移开了目光,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瓶子,顿了顿,状似随意地开口:“昨晚……”
一说话,才发现她的嗓子是哑的。
宁稚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昨晚麻烦你了。”
她站得有些远,沈宜之看不清她的神色,却从她的语气与话语里琢磨出了些许无所谓。
沈宜之静默片刻,才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宁稚心一紧,脱口道“不记得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喝成那样子确实容易断片。
不记得也好,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
可沈宜之还是不可避免地遗憾,尤其是看到这样疏离地站在几步之外不肯靠近的宁稚,跟昨晚喝醉后不吵不闹只是固执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的宁稚完全不同。
她发现对着疏离客套的宁稚,她有很多话就很难再开口,她迟疑了片刻,才说:“杀青了,现在你……”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宁稚猜是羊羊等急了,她上午的航班,要赶一个通告。
但她没动,望着沈宜之,等她把话说下去。
沈宜之放在被子上的手收紧,她笑了一下,语气比刚刚放开了许多,说:“去开门吧。”
她刚刚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个,宁稚有些失望,但她也没多问,把矿泉水瓶放回桌上,起身去开门。
外面不止是羊羊,还有沈宜之的那个小助理,两个人都带着换洗的衣服过来。
宁稚把这边留给沈宜之,自己去了羊羊的房间换洗。
羊羊不停看时间,生怕误了航班。
宁稚打理好自己,走出房间。
“要不要跟沈老师说一声?”羊羊在边上问道。
宁稚朝她们昨晚待的那个房间看了眼,答非所问:“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没有吧。”羊羊答道,宁稚挺自律的,以前应酬不是没喝多过,但她喝醉后也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不乱说话,也不发酒疯。
“不过你昨晚一直拉着沈老师不让她走,还很骄傲地把你们握在一起的手给我看。”羊羊又说。
宁稚深吸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只希望沈宜之不要想多才好。
她直接走了,去机场。
一路上都有种很强的无所适从感。
心很空,明明行程都排得满满的,可她却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生活有什么意思的焦躁。
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也不大好,宁稚就打算给她发条微信,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编辑了一条随意又自然的:“先走了。”
微信一发出去,宁稚就等着沈宜之的回复。
直到登机,沈宜之也没回音。
宁稚的心空得更加厉害,她看着外边的蓝天,天气很好,只有很淡薄的几缕云,一丝一丝的,不像她的心情,阴霾得没有分毫光亮。
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在剧组待了三个月,现在又要过回以前那种忙碌的生活她不习惯。
剧组忙归忙,但强度其实还好,尤其是场地固定,不用奔波,跟宁稚从前飞来飞去的生活比,要宽松得多。
人宽松惯了,再收紧,确实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她尽量不去想沈宜之的因素,也不去想这部电影给她造成的影响,只把原因归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