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了车站,开到了马路上,苏苗苗坐在池生边上,拿出一袋茶叶蛋,撞了下池生的胳膊,池生回头看一下,笑了一下,摇摇手。
她的笑容有些苍白,有些干涩,随即依旧望向窗外。
街边树上一片树叶坠落下来,是秋天的第一片落叶。
池生惊觉盛夏已然逝去,那场绽放在盛夏,绽放在欢愉中的梦肆意放纵,但它已然走到了尾声,现实的问题在她面前铺展开来。
阳光是金色的,照在池生脸上,比盛夏的阳光少了炙热,却依旧温暖而光明。
她突然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盛夏过去了,阳光依然美好。
总有办法的,何况事情已经在变好了,阮茵梦换了个城市,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能找一份新的工作,虽然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阮茵梦一定是开心的。
她会一起分担,而且她快要十八岁了,以后选择会更多,到时候阮茵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更重要的是,她今天就能见到她,她很想她,每天都想她。
这段来来回回拍了通宵,最后这一幕拍完,都中午了。
全是池生的心理活动,必须通过神态和肢体表现出来,传达给观众,这对宁稚来说,还是太难了。
尤其最后一幕,阴霾都消失,池生的眼睛里有亮光,她在短暂的迷惘愧疚后,又点燃了希望。
只有几秒钟,她需要将池生年少的畏惧,池生的重振旗鼓,池生的想念,池生的乐观坚韧都通过表情眼神传达出来。
拍完,宁稚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被太阳晒得发烫都没力气动弹一下。
她们在一处废弃的老车站,平城新规划了动车站,把这个用来二十多年的老汽车站也搬了过去,安置在动车站边上。
老车站还没来得及推翻建新的建筑,就被剧组借来拍了这场戏。
那些穿着那个时代衣着的群演都散了,在老旧建筑前忙忙碌碌的都是许多年后的人,几辆装扮成两千年初的破旧公交模样的大巴车还停在眼前。
宁稚突然有种时光重叠的感觉。
一切都太逼真,池生和阮茵梦就像是真存在,存在在某段过去的时光中,而她通过演绎,目光回溯了无数时光看到了她们。
一把遮阳伞挡住了阳光。
她一抬头,看到了阮茵梦,仿佛从时光里走出来了。
“起来吧。”
宁稚呆愣了一下,思绪被打断了,望着眼前的沈宜之。
她的记忆慢慢苏醒,拍摄时间接近三十个小时,沉浸在剧情里这么长时间,她几乎都要忘记开拍前的事了。
“你怎么还在?又没有你的戏份。”沈宜之的戏份昨天白天就结束了,她完全不用一起熬着的。
宁稚站起来,揉了揉眼睛,疲乏的困意这时候终于像开了闸的洪水冲荡在她的四肢百骸里,腿都重了起来。
“熬夜不好的,你没有戏份就应该睡觉。”她下意识地握了一下沈宜之的胳膊,“而且你前天还喝多了。”
想到喝多了,宁稚就担忧起来:“你真的要注意,你酒量太浅了。”
沈宜之就知道她不会忘了这事,只好低低地应了:“嗯。”
试图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