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连我都打不死,有什么好怕的?它今天敢进来,我非把它头割下来当夜壶……”
左凌泉在镇魔塔顶孤身捍卫天地数日,受尽常人难以想象的绝望与煎熬,心里显然有无边火气,说话很糙。
不过这话也确实在理。
左凌泉一个二线巨擘,都能在这里,孤身抗住天魔之威坚守数日,他们一群举世无敌的仙君,还能差上半分不成?
上官玉堂略微斟酌,开口询问:“按照史册记载,天魔下界,必然是九垓境巅峰。本尊有把握直接飞升天外,你们有几人能破镜位列九垓?”
此言一处,乌泱泱的大地上稍微沉默了下。
商寅、冥河老祖、东方烛照,互相看了眼,都没有说话,眼中都充斥着自信。
妖王藤笙和九尾狐,看了眼天空,同样如此。
梅近水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老奶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可以。
武神紫锋看了一圈儿后,转眼望向了老剑神。
本来黄潮老祖,是公认的九洲杀力最强者,但此时眼底却显出了三分萧索和老态,轻叹道:
“伤了剑心,目前看来,就老夫没啥把握。历史上天魔灭世,都只有一名仙帝孤身应敌,如果同时出现八名仙帝,理论上来讲是‘猛虎出笼’,能给外面的天魔开个大眼。但供养一名仙帝需要的资源太庞大,历史上出现两名仙帝的情况极少,同时出现八个,资源可能没法支撑。”
世上只有一名仙帝,和只有十名仙君的道理一样,九洲的资源,根本供不起更多的巅峰巨擘掠夺,环境限制了数量。
近万年没有仙帝制霸,在场的九名仙君垄断修行资源,可以说内卷到了极限,算是古往今来最强仙君,位列仙帝只差个机会,身体心境上不存在瓶颈。
但位列仙帝时,需要吸纳海量的天地之力,以‘九垓’的境界名字,就知道一人破境,余波可以影响九洲,八个人一起来,天地之力跟不上,很可能一个人都没法破境。
商寅沉默了下,开口道:
“原本本尊,是准备以神祇之力重塑体魄,强行位列仙帝一瞬,来打开长生道。以前通过苍沙古河的仙帝遗迹,推算过九垓境修士的体魄,以九洲目前累积的物资储备,供养我等破境,应该够。”
吴尊义的地位和左凌泉一样,是仙君之下的话事人,某些时候甚至比仙君说话管用。此时飞身而起,开口道:
“天道法则不可撼动,上古先辈封印太阴神君,相当于修了水坝,阻塞了天地之力的源头;九洲北方逐渐凋零,但原本属于这片天地的灵气不会无端消失,我估测,太阴封印已经成了蓄水池,只要打开,近万年节流的天地之力,就会迅速涌入,恢复南北阴阳的平衡。”
说法通俗易懂,诸多仙君和仙家老祖,对视几眼后,很认可,但吴尊义终究是猜测,这么大的事情,没人敢拍板。
左凌泉是‘太阴神使’,比所有人都明白太阴神君的强大。
刚才陷入绝境,他不知多少次想直接劈开长生道,拿到唾手可得的力量,和天外的鳖孙打个痛快;只是担心九洲不知晓此地情况,他没打过局势失控,才一只咬牙坚持。
此时见九洲所有仙家势力,在天魔的威慑下站在了同一阵线,左凌泉举起了手中惊堂剑,指向天幕:
“长生道一开,我一个人便能收拾外面那畜生,它敢来我就敢让它死。”
这话依旧算是气话。
梅近水这些天旁观了一切,知道左凌泉的韧性和自信有多可怕,她靠在莹莹肩头,开口道:
“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要战便战,吾辈修士何惜一死。在井底锤炼千年,能在死前踏出井口看一眼何为大道,你们想来也死而无憾。”
在场修到忘机,却卡在长生桥头的仙君,其实心中都有好奇,想去天外看上一眼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只是碍于苍生安危,把这份儿好奇压住了罢了。
此时强敌已经到了门外,无论说什么,一战都不可避免。
诸多仙君对视几眼后,眼底逐渐生出了决然。
商寅看向奎炳洲修士所在的位置,开口道:
“张芝鹭、古辰、荀明樟,布‘聚灵阵’,集中所有神仙钱与物资储备,助本尊破境。”
妖刀古辰等人,在这种场合下也起不了私心,因为仙君挡不住天魔,第一个死的不会是仙君,而是他们这些二线炮灰,当下都开始调动下属仙门,集中奎炳洲数千年来累积的资源。
商寅开始准备,各洲首脑皆开始集中物资,连宗内长老和弟子,都掏出了玲珑阁,拿出来积累的神仙钱与天材地宝。
沙沙沙——
仙尊带头,数十万中高境修士开始掏家底,场面可谓壮观,不过片刻之间,神仙钱和灵气充裕的天材地宝,就堆成了数坐大山。
左凌泉站在镇魔塔顶端,瞧见‘论山算’的天材地宝,也是第一次发现九洲仙门家底这么富余,特别是九宗,以前玩命才弄到一点的青渎江水精,云水剑潭一家就灌出了一个湖泊,恐怕把开宗以来所有的家底都掏出来了。
不计代价慷慨解囊,共同备战的场面,让人感动不假,但也预示着一件事儿——这一仗无论输赢,都会打掉九洲积累数千年的财富,事后恐怕要过很长一段苦日子。
永夜之地聚集数十万修士,还不停有修士穿过空间通道抵达,因为境界都偏高,秩序井然,几乎没有人高声喧哗。
眼见所有修士都在筹备着最后决战,上官玉堂望向了左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