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霍夫曼先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无情与冰冷。
“尤利安……”他忍不住地说,“本……”他又瞪了一眼心情很好的本·诺依曼,“我输了!”菲克用最后的理智压住了声音,还记得用手半掩住嘴,以防被媒体过度解读为德国队突发内讧,“我输了,我输得这么惨!我知道我他妈就是一坨狗屎,这场比赛真是糟糕透了,我明白我绝对会被永生永世地钉在耻辱柱上,可是你们能不能至少不要在这一瞬间对我对这样!朋友们,你们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相隔只有几米远的另一边。
贝克尔·沃尔夫冈收回了实则在一直注视着那边的余光。
德国队的总教头看起来很不愉快。
他用手遮住嘴,低声道:“看到了吧,队长,那个混小子会难过,会烦恼,但是所有的难过和烦恼都绝对不会在他那草履虫般的脑子里停留超过一秒。有时候,这棒极了,你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被彻底击垮,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任何的队内纠纷,但是,有时候,这就显得非常操蛋了,一个时刻保持快乐的灵性球员,他的上限和下限都不可预料。”
奥古斯特擦着薄薄的一层汗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实在是没什么能说的。
他还能说什么呢?一场比赛下来,他此刻的心情是无奈与失望并交的。
……鉴于那名球员是菲克·霍夫曼,实则还是无奈大于失望的,这也是其他球员对他的看法吗?就像是乒乓球是一种需要对手的竞技运动,任何的交锋对板与情绪的沟通都处在一种奇妙而公正的流动平衡之中。
这是双向的,是有来有往的。
当越来越多的人们不假思索地认定了【奥古斯特必定胜利】时,在他、奥古斯特·沃尔夫的心里,对于其他球员的落败乃至是毫无斗志,也渐渐完成了一个从失望到平静的转变。
理所当然的胜利。
理所当然的盖过了失望的平静与无可奈何。
唉。
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德国队的队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教头与队长之间的对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无声片刻后,贝克尔教头突然问:“想好了吗?等会应该怎么和媒体说?”
奥古斯特倒是笑了一下,用着一种意有所指的口吻说:“教练,你就不问一下,我是为什么才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吗?”
贝克尔教头当即就嗤笑了一声:“这还需要问吗?菲克那混小子,就是让人忍不住地对他抱有极大的期许,又忍不住地让人对他破口大骂——这是你的理由吗?”
教练果然很懂他,奥古斯特的心情变得愉快了一点,颔首承认了这一点。
贝克尔教头又说:“不过这不是能放给外界听的理由,队长,在去往记者采访区之前——给你几分钟的时间,给我想一个新的理由。”
新的理由……
……这倒是不用想的。
奥古斯特低声和教练说了说他之所以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赛的起因……
是的,就是某位发烧中的中国朋友。
虽然后续的发展的确不能让这位发烧中的中国朋友担起主责,但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根本原因与直接原因,让今晚的十分钟惨案得以问世的根本原因无疑是他奥古斯特·沃尔夫,但是,“诱发”这件事的直接原因,确实又是他那位不肯好好休息的n。
奥古斯特觉得,他并没有在拖苏舟下水,也没有在说谎。
“哦——”贝克尔教头难得地拖了拖尾音,看乐子的笑意已经溢满了他生出细纹的眼角,“这真不错,队长,绝佳的理由,你和你那倒霉的——可怜又可爱的n讨论过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
“我也想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奥古斯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手机在休息室里,而我们首先需要穿过记者采访区,然后才能回到休息室。”
言下之意,我当然是想告知他一下的,但是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而且……
“我其实也有些好奇菲克的反应,”奥古斯特的笑意往回收了一点,“教练,你不觉得苏舟似乎是和德国队杠上了吗?我甚至都不确定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让我们来做一下假设。”
“先说本。本其实很斤斤计较,近期的典型例子,就是罗德里格斯几次击败他、进而导致他被你多次剥夺参赛资格的这件事。在本终于‘报仇’成功之前,这件事其实一直、或者说时刻、都被他在心里不停地念叨;而且,本的脸皮其实很薄,比起身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被人们讨论调侃,他一向偏好站在墙角落下的阴影里,所以,哪怕是只为了那个在一夜之间火爆全球的‘tbs先生’,明年,只要是和苏舟对上,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已经开始非常期待那一场比赛了;至于菲克……”
奥古斯特顿了顿:“菲克……他绝对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更甚至,或许在几天之后,他就会过来搭住我的肩膀,对我说:奥古,做得好,对待发烧的小孩就该这样——鉴于他因为尤利安的关系而对苏舟的感官不错——但是,谁知道呢,或许菲克还是会在乎的,或许这可以多少引起他一点点的心理波动?比如,当他们下一次对上、也是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菲克可能会玩笑中带着认真意味地对苏舟说:苏,原来罪魁祸首是你,请你理解一下被悲惨打爆的我吧,我也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正常人,所以,有点情绪波动也是正常的吧?让我们来好好地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