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秋朗的脾气,低调做事是不行的,有谁敢说周子息是傻子或者孤儿,都得挨他一顿揍。
两人在武院努力学习,除了平日跟关系不好的学生们吵嘴打架外,也算安安分分。
周子息在武院学到了很多东西,脑子里思考的问题也多了起来,他开始变得沉静,明亮纯净的眼眸也多了几分深思。
在武院的三年时间里,他成长得很快,似乎把从前几年缺失的东西都补回来了。
周子息爱待在武院的藏书阁里,只有秋朗能找到他,还能在他看书的时候在旁边碎碎念不被打。
“你还忙着异想天开呢?”少年靠着椅背双手枕在脑后,双脚搭在桌上懒散地摇晃着,“地鬼变成人,从未有过的事,也不可能。”
“你不如想想怎么把人变成地鬼。”
周子息坐在阳光下翻着书页,低声道:“你没有想做的事吗?”
“有啊。”秋朗轻抬下巴,“活着。”
周子息抬头看他,秋朗眯着眼:“我无时无刻都在为这一个愿望努力。”
“秋朗。”周子息认真道,“你真的很爱讲大道理。”
秋朗:“……”
他抹了把脸,茫然道:“有吗?”
还不自知。
最初只是为了活着。
可想要在这世界活下去,对地鬼来说有些艰难。
周子息因为过于信任他的老师,研究地鬼如何变成人的事也没有隐瞒,老师却从他的行为中察觉出微妙的不对劲,渐渐地心生戒备,甚至试探。
老师给了他一杯毒水,周子息毫无所觉地喝了。
看着死而复生的学生,老师痛心疾首,悔恨又愤怒,认为自己这三年来的真心相待都被狡猾的地鬼所欺骗。
面对心中尊敬的老师的杀招,周子息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他也不可能想到老师会以毒水试探自己。
万一他不是地鬼,没法复活呢?
不,在决定以毒水试探的那瞬间,老师就已经认定他是地鬼了吧。
周子息没能与老师动手,重伤倒地,被赶来的武监盟监察使困住。
在这天夜里,他余光瞥见的是老师对他失望至极的脸,和决然转身的背影。
秋朗没能来救他,因为周子息地鬼身份被暴露,导致他之前被武监盟追杀的事也暴露,自身难保。
周子息被关在武监盟分部牢狱中,因为地鬼的特殊,监察使们杀不死他,只能困住。
先让地鬼处于濒死状态,没有能力逃脱,算着时间等他死后复活的瞬间,又碾碎他的四肢,剥夺行动力,再次进入濒死状态,如此反复。
周子息被带走的第一天还会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老师如此失望?
他是地鬼,他天生与老师等人不同,可他已经很努力的在想办法改变了啊!
我也想变得像老师一样,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啊!
难道这也是错的吗?
很快他就没时间去思考这些。
被折断手脚的剧痛让他根本没精力多想,星脉力量被封印,全身都被碾碎,只能狼狈屈辱地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地鬼痛苦地哀嚎惨叫落在监察使等人耳中还觉得吵闹,抱怨着要每天按时来打断这家伙的手脚很麻烦。
周子息被关在封印力量的法阵中,一次次死去又复活。
为了不那么无聊,监察使们会给自己找乐子,讨论着让地鬼怎么死才有趣,各种奇怪的、痛苦的死法,毫无心理负担地在这个被当做怪物的少年身上试验。
他又不是人。
人们是这么想的,所以理直气壮。
武监盟不可能抓到一个地鬼就送走,都是凑到某个数量后再一起押送去处理他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