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澜翻到合同第二页:“这里有一条。”她指给他看,“转让的前提条件是一旦茶叶上市,给方总10的利润提成。”
“这一点你认可吧,时总。”
时屿看完,因为这样陌生的徐安澜,他绷着根弦,忽然不敢轻易点头。
挺奇怪的。
徐安澜只当他这是不赞同的意思:“现在产生的问题,衡豫食品以口感未达标为由,对茶叶不进行大规模的验收,并且拒绝支付这笔费用。我想问的是,你们茶叶不是上市了吗?既然觉得口感不对,不符合你们的验收标准,为什么还要上市?”
她跟方汲通过电话,当初他以技术入股成为股东就是担心自己被骗,希望以此能在公司有自己的话语权。而他所要求的10利润,实则都是打算分给村里的村民。
徐安澜决定帮他就是因为这一点。
半晌,时屿开了口,“他现在的要求是?”
徐安澜同他对视:“要求你们按照合同履行你们的义务。”
“方总他之所以给你发出这份律师函,本意并非是想要跟你对簿公堂,他要的只是你们当初对他的承诺,理想、热血、热爱……而不是欺骗和过河拆桥。”
时屿笑了笑,许是徐安澜太紧张,她竟从他的笑里解读出那么点不屑的意味。
她的语气不禁硬了些:“我只问你,你知道衡豫食品现在的真实情况吗?”
他没有回答。
“你平时都这么谈案子?”时屿忽然问。
徐安澜喝了口茶:“看情况。”
他好奇:“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她顿住,“时总,我很认真,也很严肃。”
时屿浅笑:“我也认真严肃。”
摸不着的套路,徐安澜意识到自己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她硬是拉回话题,“如果你想对簿公堂,我们随时奉陪,但我奉劝一句,你们当初的合同本身就有问题。严格来说根本不应将产品商业化认定为技术合同的目的,合同里所谓的利润空间又指什么?”
时屿敛了笑,面无表情。
“你的专业不是企业管理,生意场你并不懂。”他这话说得冷酷,毫无人情味。
气氛骤然急下,也瞬间点燃徐安澜的怒火,“你别忘了,你们当初在云南开启这个项目完全是借了公益的名号,你要不是打着扶贫的名义,当地政府能给你开绿色通道?给你多于正常水平的贷款?”
种茶是个耗时耗精力的项目,前期投入就是无底洞。正是当初衡豫食品对方汲信誓旦旦的承诺,他才义无反顾的投入进去。
她没忍住:“如果这就是你的生意场,未免太过冷血。”
时屿很认真:“我不是慈善家。”
“没人要你当。”徐安澜接得快。
等她发泄完,他才说:“徐安澜,你太天真,生意就是生意,如果不谈盈利,又谈什么理想?”他语气很淡。
徐安澜惊讶,时屿又说:“你是律师,你接案子是为了情怀?是因为热血?”
他竟然在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她几乎难以置信,“这能一样?”她平静下来,比他更冷淡,“我只是站在我当事人的角度。”
时屿摊手,他面色冰冷,偏偏做出这么个动作,挺滑稽的。
可徐安澜却笑不出来。
“同样,我也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他说。
时屿眸光犀利:“如果每个人都跟方汲一样,以后对公司有任何不满都来一份律师函,是不是我必须妥协退让?”
“你这是诡辩。”徐安澜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