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澜停手,她叹了口气,将纸巾盒往叶锦的方向推了推。
然后,她转过头,装没看到。
“没能生下来。”叶锦抽了张纸巾,“他喝多了,孩子就没了。”
她略过了很多,但徐安澜是律师,同事有专打离婚官司的,一下就猜到其中的过程。
她又望向面前的女人,叶锦仍是低着头,没有大哭,只无声的抽泣。
很简单,也很悲惨的故事。
家暴,流产,身体“衰败”,几年怀不上孩子,持续的家暴,恶性循环。公婆指责她不能生,老公指责她对家庭毫无贡献。她逃了两次,公婆又是道歉,又是补偿,她忍了下来。
直到今年,她再次怀孕。
叶锦自嘲:“还是没留住,同样的理由。”
“时屿两年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他就劝过我,是我心软,懦弱没听。”
徐安澜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有点明白时屿为什么不肯说他去济南的原因。
叶锦这性格脾气……
“徐小姐。”叶锦突然激动,“时屿帮我不过是念着我们小时候的情分,没有其他任何原因。他这个人啊重情,真正令人难堪的事情绝不会做。”
这一点徐安澜认同,过去无论她怎么纠缠,哪怕他再烦,也从没有真的对她发脾气,或是让她难堪过。
“视频我也看到了,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生日,那天我……”叶锦哽咽。
徐安澜不想再听了,面前的女人为了时屿不惜挖开自己的伤疤,其实完全没必要。
“那天下午程峰在医院纠缠不休动了手,他又反咬时屿一口。在派出所,我们待了一下午。”
“我不知道他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你一直在找他,我真的不知道。”
叶锦语无伦次。
徐安澜心里头五味杂陈,她想了想,“叶锦。”她叫她的名字。
叶锦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祈求。
这是个善良,也软弱的女人。
徐安澜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叶锦,我原谅你。”
叶锦怔住。
“因为你,时屿没有来赴约,这件事我原谅你。”徐安澜也很认真。
叶锦期待:“那你跟时屿?”
徐安澜给她倒上茶水:“我跟时屿之间与你无关,我们本身就有问题。解除婚约是我们彼此郑重思考后的决定,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这样你懂吗?”
叶锦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徐小姐,可你们确实是因为我……”
徐安澜蹙眉,她总算是明白时屿在看着黏黏糊糊,动不动就哭的自己时有多头疼。
好说歹说,对方怎么都听不明白,多愁人啊。
她索性说得再彻底些:“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向来信奉强强联姻,我们说白了就是家族之间的结合,没有感情,只有利益。但我跟他都觉得婚姻不是儿戏,与其浪费一生在没有爱的婚姻里,不如各自找寻真爱。”
“这样你懂吗?”
叶锦沉默不语。
徐安澜耐心耗尽:“今天这事谢谢你,谢谢你不惜挖开伤疤也要跟我解释前因后果,你的解释让我心里好受多了,真的。”
叶锦试图再劝,对上徐安澜的眼睛,怔松。
那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一个女孩,自信,也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