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在这里醒过来。
理智上,薛羽知道自己只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梦中缓过来。
可感性上,他却觉得那明明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
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颜方毓手忙脚乱接起电话,大声指挥外卖员上楼送饭。
三两句话电话挂断,音乐播放器自动外放着之前听到一半的rap。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薛羽:“……”
“二师兄!”他忍不住大喊,“把音乐关掉!”
颜方毓回头威胁他:“你别逼我啊老沙!”
薛羽烦躁地推上键盘,望着远处那个无比熟悉的房门。
日光大好,将向阳的主编办公室映得一片亮堂,让毛玻璃后面的遮阳百叶上印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薛羽在跑马场溜了两圈,又去窝里逗了逗儿子,无数次压抑着自己想要敲门进屋的冲动。
那种情绪仿佛从梦中流淌进现实。
随着对梦境中事情的遗忘,爱意反而宛若涓涓细流,一点一滴积累起来。
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可薛羽就好像真的在梦中同他一起经历了那千年万年,于是爱就成为本能了。
此时隔开两人的并不是一堵薄薄的玻璃幕,而是真实虚幻、与梦境现实。
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薛羽甚至会想,里面那个人会不会也做了和自己同样的梦?他会不会也还记得要喜欢我?
“啊——!”
薛羽颓废地坐进猫窝里,把本来窝在他脚边翻肚子的猫儿子吓了一跳。
“怎么办啊儿子——”他举起猫,把脸埋进儿子软fufu的肚子毛里崩溃大喊,“我听起来好像个单方面yy人家美少女的变态啊!”
“咪?”
不明状况的小猫咪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把前爪搭在薛羽脑袋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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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那个梦境,薛羽的生活实际上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四人围坐在大会议桌上吃午饭,一时间整间通透的大办公室里都弥漫着外卖分外勾人的响起。
儿子闻见味道,喵喵叫着想上桌,无奈会议桌的高度实在不是他这样的小猫咪一个飞扑能扑上来的,只好扒着人的腿无能狂喵。
岑殊的西装裤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垂下左手挠着儿子的下巴,声音平淡:“这个你不能吃。”
薛羽贪婪地盯着对方瞧,妄图从他的面孔上捕捉到一些梦境留下的痕迹。
——可是没有,那人的眉眼一如往昔,目光只是落在不停打滚撒娇的儿子身上,半点没有分给他的意思。
几丝没被规整定型的额发垂落下来,扫着岑殊漂亮的眼睛。
这样看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好像蓦然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味道。
正出神间,薛羽肩膀一痛,颜方毓抱着外卖盒撞了过来。
“沙师弟为何一直看向师父?可是他老人家的海南椰子鸡与你的有所不同?”这人文绉绉地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两人的饭盒,乐了:“哎呦,怎么你的还真比老大的少?来来来,师兄把鸡让给你吃。”
说完,颜方毓从自己的外卖里夹出一块炸鸡放进薛羽的饭盒里。
薛羽捧着筷子紧张地看向岑殊,期望对方听见这熟悉的称谓会有什么反应。
可岑殊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俩,对颜方毓露出一个等待解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