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问着,一边用额头去测量彼此的体温。
卡列宁倒是没有被吓到,又或者,他已经有所习惯。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拉了对方的手,然后回答问题。
“我没有生病,安娜,只是工作有些忙碌,我正在努力调整。”
听到卡列宁的回答,安娜松了口气。
她又摸了摸对方的脸颊,食指从眉毛梳理到下颚,带着一点疼惜,“好不容易养了点肉,都没了。”
她的话语,令卡列宁的唇角边又掠过一丝微笑。
“虽然你让人带话回来,你在外面吃了饭,但是你现在饿吗?”安娜关心道。
“不饿。”卡列宁回答。
“你想睡觉吗?”安娜又问。
“还不想,谢廖沙睡了吗?”
“是的,斯基华也睡了,我,我在等你。”她停顿了一下后,有那么一丝羞怯,但还是诚实地说道。
“我想见到你。”
卡列宁的咽喉部,喉结动了动,他压下了那感情,低声问道:“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随着他的问话,还有抬起的右手,为安娜梳理着面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卷发。
卡列宁的问话让安娜重新想到了那个梦境,她的眼神有些失落。
她把自己埋在卡列宁的怀里,然后又像是不够一样,安娜又为自己找寻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把靠近咽喉的扣子解开,没有那种戏剧化的“啪”的声音,只是沉默地散开着。
她舔舔嘴唇,将衬衫的领口又拉开,在瞧见卡列宁喉结处吞咽的样子以后,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等对方反反应,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
在确定那地方是真实的以后,安娜略微松开力道,放任自己在卡列宁的气息中随意地思索着。
她想,卡列宁的味道闻起来不像是盛夏里的果实,他没有那种虬结的肌肉,不会火热得像是冬天的炉火一般,而是有一点凉爽。
因为脖颈处的肌肤,靠近锁骨的位置,似乎终年都没有被阳光晒到,所以有种牛乳般的白皙颜色,而他的味道,是淡淡的,肥皂的味道在这会儿消散了不少。
留下的,就是衣领处被浆洗的洁净感。
还有的是,一种清爽冷冽的感觉。
和母亲的味道不同,温度也不一样。
她记忆中残留着的关于母亲触碰的味道,似乎也淡到无处可寻了,只记得,那应该是安心的,温暖的。
而这会儿,她在卡列宁身上感受到的是一样的。
安娜闭上眼,轻轻开口:“我有点想念一个人。”
“谁?”卡列宁低声问道。
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向了别的地方,此刻正在安娜的头发中轻轻抚弄着。这有点像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等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手指已经在发丝中穿梭了。
“我的母亲。”安娜睁开眼,仰头轻轻微笑,“但我知道,我想念的可能不是她这个人,而是那种我无法抵抗的感觉。”
她抬起手,贴在卡列宁的脸颊上,双眸晶亮,并无泪痕,只是眼角微微泛红。
“时间已经太久了,我很难真的记住那些感觉,但在我的心里,她依旧是一种令人安心的象征。”
“她不在了,我总觉得没必要去判断她是否爱我了,我可以认为她爱我,也可以认为她不爱我。但我在长久的思索以后,最终决定,我希望她是爱我的,那会令我感觉更好。”
卡列宁静静地望着她,然后道:“你是对的,安娜。”
他轻轻地吻在对方的额头上,左手覆盖着安娜的手背,然后慢慢地握住。
“我以为你的母亲是不一样的,她应该是爱着你的。”
见安娜依旧望着他的模样,卡列宁吻了吻对方,没有再说。
只是在心里,他那么深刻的想了一句话:
“这世上如何有人能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