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来的快,去得更快,不消两日便恢复了春意盎然。北国可汗万俟言携爱女到达大齐皇都时,正巧是五月初五端午祭前一日,街上来去繁华非凡,粽香悠然,河里龙舟竞渡,北国可汗的车辇队伍驶入都城,引得百姓侧目,更添热闹。
北国可汗的车辇在前,后面跟着公主的车辇,皆是六匹骏马并列所拉,且皆是北国特有的汗血宝马,车辇并非雕金嵌银奢华华贵的香车,却也独有北方民族的大方旷达,随从、侍卫,队伍颇长,可见可汗对此的重视。
北国十六公主万俟舞车辇的帷帘打开着,万俟公主微微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着,公主一身北国装束,绯色衣裙,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杏眼桃腮,双瞳剪水,颇带着些好奇与探究,眨眨眼看着街边热闹繁华的景象。
引得路人感叹纷纷,“这便是北国的万俟公主?竟生的如此之美!”
“听说是北国可汗的十六公主,深得北国可汗宠爱,是北国的草原公主,精通骑射,热情豪放,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一个年轻男子嬉笑道,“这是北国人最为爱戴的草原公主?那不是如同咱们的温宁公主一样么?我看啊,还是咱们温宁公主更美一些。”
一个小姑娘欣赏道,“那是自然,咱们温宁公主端庄高贵,哪里是随意何人都能与之比肩的!不过这位草原公主,也颇是可爱!”
司徒清洛圣驾亲自在乾阳殿前迎接,诸王宗亲和满朝文武皆朝服正衣,场面恢弘。
北国可汗万俟言与其父天壤之别,万俟言年过半百,精神矍铄,有着北国人的豪放却又不失温雅,有礼有节,下了车辇,在殿前行礼,“见过大齐皇帝陛下。”
“皇上,您的中原河山大好,这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耽误了些日子,还请皇上不要见怪啊,哈哈!”
司徒清洛也端起架子,“可汗不必如此多礼,初次见面,可汗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也是朕的荣幸。”
万俟言带着女儿走上台阶,与司徒清洛面对,介绍道,“今番携爱女来觐见大齐皇帝陛下,这是本汗最宠爱的女儿,舞儿。舞儿来,见过皇上。”
万俟言的母亲是中原人,温婉贤淑,万俟言很像其母,言语间也有中原人的风格。
万俟舞却全然不同,翩翩上前,红裙飞扬,端起了北国公主的姿态,行了北国女子的礼节,“见过皇上。”却十分骄矜,丝毫没有卑微柔顺。
万俟舞抬起头来,明眸皓齿,双瞳灵动,睫毛卷翘,“没想到大齐皇上如此年轻,看起来比我还年纪小些。”
万俟言板起脸来,“舞儿,不得无礼。”
万俟舞吐了吐舌头,活泼俏皮,并不害怕。
司徒清洛有些尴尬,但还是道,“不碍事的。其实几个月前,可汗的文书到时,是朕的父皇在位,不过,两个月前,父皇恶疾去世了,朕刚刚即位不久。”
万俟言微叹,“原来如此,实在遗憾。”
司徒清洛介绍着几位诸王和重臣,一一见礼。
万俟舞向后张望了一下,眨眨眼睛,“皇上,我一路上一直听说你们大齐,有一位摄政王殿下,在哪里啊?”
万俟舞在草原时就听说过大齐的平南王,再加之这一路上百姓的渲染,有人说她狼子野心,阴险狠毒,是大齐最奸佞的臣子,有人说她是千古明主,百姓对其褒贬不一,甚至很是极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名扬天下的风云人物。
司徒清洛有一种被忽视的不平衡感,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自然道,“朕出来迎接贵宾,摄政王在宫中处理国务,朕备下了国宴,晚上的宴会上,摄政王就会过来了,公主到时便能见到摄政王了。现下时候还早,可汗和公主先请稍事休息。”
万俟言笑着应下。
夜幕降临。
重华殿摆起了大宴,司徒清洛与万俟言同坐尊位,长公主司徒清潇与万俟舞坐在上首尊位两侧,诸王,朝臣分列下首,琼浆玉液,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无比奢华。
司徒清潇一袭曳地深紫长裙,裙裾上绣着兰花暗纹,纤纤细腰用素色腰带束起,身姿窈窕,发间插着金步摇,耳间的白玉耳坠晃动,容色绝世,妆容标致,端庄高贵。
北国女子多如同万俟舞那般,豪放骄纵,少有人见过中原如此端庄内敛的美丽女子,更何况,司徒清潇美貌倾国倾城,北国可汗所携的北国朝臣与随从几乎都看呆了起来,面上满是倾慕之意,又不敢直视,只能悄悄抬眼,又低下头去。
北国可汗也是一脸惊叹,转过头笑问,“皇上,这位是?”
司徒清洛面上有光,与有荣焉,“这是朕的皇秭。”
北国可汗端起琉璃盏,“原来是大齐长公主殿下,失敬失敬。”
司徒清潇点头致意,也端起了琉璃盏,“见过北国可汗。”
清冷如水,红唇张合间,风情万种。
在场不知多少男子被迷惑了心神。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本王来迟了。”
司徒云昭生的过于白皙,鼻梁高挺,薄唇清浅,美艳动人,一身玄红色王服,腰间束着羊脂白玉的金带,手负在身后,神采昂扬,桀骜不驯,高傲得不可一世。
她淡然开口,“本王来迟了,还请各位不要见怪。”眼中却无丝毫歉意,只有平淡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