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面的菜已经有些微焦了,半夏丧气。苏叶笑了笑,没有责备,她主动接过了锅子,“我来吧。”
于是半夏便又找到了其他的活计——把买回的装在油纸包中的现成小菜一道一道放入盘中,这下总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了。
有老人和孩子在,便做的皆是清淡些的菜,鸡汤,清蒸鱼,炒青菜,炒笋片和几碟小菜一道道上桌,香味扑鼻。
小院儿里,伴着月光和木屋前的灯笼,四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老人和小姑娘跟所有善良的老百姓一样,不过半天,便直把半夏当作了自己家人。没有富贵人家的那些规矩,例如食不言,寝不语,筷箸要自己用自己的。四个人互相为对方盛汤,夹菜,说说笑笑,阿芸偶尔蹦出一两句童言稚语,好不快乐。
人间烟火气,乃是最平凡的幸福。
苏叶奶奶的眼睛不好,看人的时候常眯起眼来,她问,“半夏啊,你的爹娘呢?”
老人倒是没有其他意思,闲聊起来,便是询问这些家长里短。可是苏叶心疼半夏,怕令她不愉快,碰了碰奶奶,示意她不要再问,“奶奶——”
半夏笑了笑,示意没关系,“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半夏性子很是讨喜,老人也很喜欢,亦是心疼她的身世,更多了几分对晚辈的怜惜,“那日后,就常来这里,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的,奶奶日后叫你夏儿如何?”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家人之爱,半夏心中触动,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哎,好。奶奶叫我什么都好。”
暖意流淌,小阿芸也似有所觉,抬起头来,看看奶奶,又看看姐姐和半夏,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半夏和苏叶便也相视笑了起来。
吃完晚饭,半夏执意帮忙,可是半夏已经帮忙煮了晚饭,收拾碗筷这样的事情苏叶更不好意思让半夏来帮忙,也执意拒绝,半夏拗不过,也知她作为主人的不好意思,便陪着阿芸一起玩耍,逗得阿芸笑呵呵,苏叶看着把自己家人收得服服帖帖的半夏,弯起眉眼笑着。
苏叶干活利索,待苏叶收拾完毕,奶奶带着阿芸进屋去休息了,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繁星点点,夜风徐徐,很是闲适。
半夏看了看苏叶夜里的侧脸,“怎么没戴那支我送你的簪子?”
苏叶摇摇头,“我好好地放起来了。”
“这簪子最漂亮的时候,是戴在姑娘头上时。”她声音柔柔的,“你这么漂亮,虽然人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却不是你靠簪子,是簪子衬你。”
苏叶也是小姑娘,听到心上人的夸赞,低下头有些羞怯。
半夏却不解风情,没有再言,只是笑了笑,转而随口问道,“你家公主手腕好了么?”
“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在常需用力的手腕处,还是要慢慢调养复原。”说罢,她有些疑惑,“你们平南王府的人,怎么都如此关心我们公主?”
“哦?还有谁问过么?”
“茯苓啊,那日在猎场,茯苓也问过公主手腕痊愈的状况如何了,正巧是我在街上偶遇你的那日,我休假,夜里公主府便有人跑过来通报,可把我吓坏了,我便连夜回去看顾公主了。”苏叶心疼叹气道,“伤口不长,却挺深的。公主金枝玉叶,可千万莫要留下疤痕。”
半夏像是知道什么一般,调笑道,“那你那日,还对茯苓说了什么?”
她猛然间想起那日曾问茯苓,半夏来了没有。有些尴尬和羞涩,难道她知道了么?是茯苓说的么?可是茯苓看起来并不像那样多话的人,不过那可难说了,她们平南王府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哼。
苏叶虽然喜欢上了半夏,但还是对平南王府抱持着偏见。她看出半夏不怀好意的调笑自己,不好意思,故意转移话题道,“我那日还说了外面谣传平南王的事情啊,好在现在已经平定了,现在外面又澄清了此事。”
“那,这谣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呢?又是如何传到你们公主府的?”
“就是那夜,在花满楼的宾客传出来的,也不知他们是看错了,还是故意的,自然传谣的人只图凑个热闹,也不去求证真假,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公主府。”
“那你们公主知道么?”
茯苓也问过这个问题,她随口答,“应当不知道吧。”随后苏叶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后来公主又去了一次花满楼,还特地扮了男装,掩人耳目,不知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半夏闻言蹙起了眉,苏叶也叹了口气道,“其实公主近日心情不佳的。”
“为何?”
“还不是因为陛下的事情,内忧外患,压力都堆在了公主身上,每次陛下和摄政王意见相左,陛下就跑过来找公主告状。陛下,他毕竟是公主的亲弟弟,和公主一母同胞,公主对先皇后与陛下感情深厚,每次公主夹在中间,都很是为难的。你,能不能劝劝平南王,不要总是与陛下为难,陛下他心地很良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