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陈都尉,又是你?当日平南王府暗室一别,身上的伤可好了?”
“托平南王鸿福,和平南王派来的御医,已经全好了,甚至更胜从前呢。”
司徒云昭仍然维持着面色平静,暗地咬牙,看着眼前。
陆太傅等人见有了转机,也嚣张起来,挑衅道,“司徒云昭!你狼子野心,还不速速撤兵!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逼宫吗?你还以为你次次都能得逞吗?!”
司徒云昭从未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司徒清潇转过来面对她,“司徒云昭,调兵遣将这样的事,不是只有你会做。虽然虎符在你手中,可是兵力分散,要调动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你现在手中无将不是么?”
司徒云昭蹙眉看着她。
司徒清潇也不生气,缓缓道,“定远将军人在边陲,致远将军被你支去了北边的幽州,镇南将军和镇东将军尚且年轻,资历浅,并没有那么多的带兵经验,你手中还有将可以用么?”
司徒清潇看着她,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眸深处,“撤兵吧,不要两败俱伤。”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次可以为她挡下碎瓷片,任由鲜血淋漓,一次却可以调来所有能调动的兵卫,站在她的对面,冷冷淡淡地告诉她,撤兵吧。
为什么?到底你在想什么?到底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
司徒云昭惑然了。
“好——好——”司徒云昭眯眼看了看她,甩下手中的玉弓,下令,“收兵。”
司徒云昭走下高阶,头也不回,上千御林军在镇南将军的带领下迅速有序地撤退。
太子面有喜色,陆太傅更是看起来神采飞扬,陆子淮像是报了前日的一刀之仇,暗暗窃喜。
而司徒清潇,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她卸下清冷的姿态,弯下了身来,捡起了她扔下的玉弓,缓缓抚摸,“最近一发脾气就扔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御书房。
深夜,司徒云昭就坐在龙案前,她甚至还记得上一次皇帝坐在这里的样子,他一身齐整的龙袍平天冠,最终变得凌乱不堪,那是司徒清源薨逝的时候,她亲自为皇帝带来的噩耗,她亲眼看着皇帝狼狈的模样。
仿佛就在不久前,没想到,今日皇帝便已经入土为安,如今,坐在这里的是自己。
旁边的昏黄的灯烛还在燃烧,静悄悄的,司徒云昭一身朝服,靠在椅子里,闭了闭眼,捏了捏鼻梁,有些累。
“主上。”
茯苓的声音打破了静谧,司徒云昭仍旧闭着眼睛,“重楼到了么?”
茯苓沉稳回答,“回主上,已经带所有暗卫集合到了城外,请主上示下。”
众所周知,平南王府暗卫皆为精英,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开城门,让他们进来,明日一早,就让他们进宫,本王尚且留了一线,本是不想在登基大典上做到这份上的,可是他司徒家偏偏今日不给本王这个面子。”
“主上。”茯苓认真开口,“属下探查过了,今日,温宁公主所调遣的兵卫,不过是陈都尉所带领的部分皇宫禁卫军,公主太子府的府兵,其余都是百姓中的民兵,未受过太多训练,其战斗力根本不能与御林军相提并论。”
司徒云昭终于睁开眼睛,她眯起眼睛,眼神危险,“呵,本王又被温宁公主摆了一道。”
山瑾在门外报,“主上,温宁公主来了。”
司徒云昭眼眸泛冰,“说曹操曹操到,让她进来。”
司徒清潇一身素白,白皙冷淡,在昏黄模糊的烛火下,却像打上了一层柔光,愈显得迷人。
茯苓最后道,“主上。龙袍已经由尚衣局六十四位绣娘加紧赶制了出来,是为主上量身定做的,主上可要试一试?”
“不必了,”她冷冰冰地,“明日便能用上了,何必急在今夜穿。”
司徒清潇仿佛没有听到,站在那里,依旧清冷,连眉间都没有丝毫波澜。
茯苓看了看司徒清潇,对司徒云昭道,“那,主上,属下先告退了。”
两人隔着龙案,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面对面对峙,几乎就像那日的司徒云昭和皇帝一般。
“公主来的真巧。”
司徒清潇冷冷清清开口,“本宫不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平南王也要上门来兴师问罪,所以,还不如本宫先到平南王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