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也称腊月。
卯时过半,窗外天光微亮,整个顾家众人脚步匆匆,虽没什么说话声,却是逢人脸上带着笑,大清早的整个宅子洋溢着暖暖的喜庆。
顾菲菲醒得早,比平日早半个时辰,起床穿衣梳头,出门往后院去漱口洗脸。
今儿是重孙羊羊的满月宴,她特意拿出了压箱底的银梳,古代的梳子不仅仅用梳头,也可作发饰,如周家小姐送给老太太的花开富贵,一对儿银梳便可用来作发饰。
弧形梳柄刻着花开富贵,镶了几粒碎宝石,便是过了几十年,仍很是漂亮显眼。
平日里她喜欢穿偏暖色显年轻些的衣裳,今日则选了很是沉稳大气的绛紫,颇为价贵的重锦,绣有山云,做出来的衣裳穿上身,就很有老太太的气势。
然后她准备画个淡妆,显气色看上去更加精神春风。
今日很重要,不仅仅是羊羊满月,更是顾家借此于乡绅圈子正式登台,往后提起平口镇,唐家,孙家,陈家,李家……等等,话里还得捎个顾家。
从大儿屋里出来的刘娇杏到了娘屋里,见娘在上妆,她搬了个凳子坐一旁等着。
从后院出来的朱凤喜路过娘屋里,往里瞄了眼,大嫂在呢,笑着说:“娘,您先给大嫂上妆,我去前面灶屋瞧瞧。”要看菜备得如何,齐不齐,还有碗筷等,事情多的不得了,娘说今儿这满月宴估计得有二十桌,前面店里没不开门,特意腾了地儿办满月宴。
好在顾家虽没买奴仆,却雇了不少长工,倒也忙得开。
画好妆的顾菲菲朝着外间说:“先忙,忙完了换好衣裳再过来。”旋即站起身,对着大儿媳道:“你过来,坐镜子前。”
刘娇杏有点紧张,前些日子在胭脂铺上的妆,她记得特别清楚顾家上下都给看呆了眼,就是怕打扰到丈夫读书,她回屋前洗了脸,今儿丈夫不可能闭门读书,公公不在身为长子的他得领着弟弟众小辈招待各方来客,见到画了妆的她丈夫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光想着她就很是兴奋激动。
“娘,大嫂。”张婉桃细柔柔的说着话,坐一旁看着娘帮大嫂上妆,她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娘可真厉害,画了妆像没画似的,淡淡的,主要是突出了五官,尤其是眉毛眼睛,她注意过,妯娌四个,个个不相同,都特别合适自身,像大嫂的明媚,二嫂的明艳,六妯娌的娇俏,她的温婉,娘的一双手,可真真是太巧了,她曾悄悄学过,怎么也画不出那股子韵味来。
柳春香端了碗米糕进来,笑着喊娘大嫂四嫂,朝着外间的桌边去:“刚出锅的米糕,四嫂你过来吃点垫垫肚。”
张婉桃看娘给大嫂上妆,看的正入迷,没回头只伸手摆了摆:“我不饿呢。”
一回生二回熟,给大儿媳上完妆顾菲菲让坐一旁的四儿媳进里间的梳妆台,好的护肤品日日用着,几个儿媳的脸明显的细嫩水灵,妆上的特别顺手,很贴,不干。
前院后院盘算了一遍朱凤喜心里踏实,很是放心的回屋里换了衣裳来到正屋,娘正在给六妯娌上妆,外间桌边坐着大嫂和四妯娌,她眉开眼笑的夸:“真好看,大嫂你这奶奶当的,可真是太显年轻了,走出去说你二十来岁一准儿都信,老四媳妇啊,看你一眼,我这心都软了,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吓着你,哎呀呀!老四看见了怕是要挪不动脚,非得把你一把背回屋里严严实实的藏着。”
“二嫂,”张婉桃红着脸,大大的杏眼水灵灵,含着羞意小声说:“等会娘给二嫂上好妆,二哥才是那个,见着二嫂挪不动脚,要把二嫂背回屋里藏严实的人呢。”
朱凤喜摆着手往桌边坐:“他不会,”见着桌上的米糕伸手拿了块放嘴里吃。
“不会,你红什么耳朵,想什么呢?”刘娇杏朝着二妯娌的耳朵揪了下:“红得烫手,上回,”她压着嗓子调侃:“没少折腾吧。”
“大嫂!”被一语道破的朱凤喜拿起块米糕往大嫂嘴里塞:“说什么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