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你现在拥有一个答案了。”john又问他,“感觉怎么样?”
喻闻若又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感受。这段时间他尽力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工作很多,他可以不用思考。他想迟也其实也看出来了,但迟也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有不言自明的默契,迟也知道什么时间该留给他自己。但当父亲追问他的时候,他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为了替蕾拉找到父母才回到了中国,那是他认为他唯一能够为蕾拉做的事。当时因为他的健康状况,kathere激烈反对,他不得不去找了一份工作,向母亲证明他没事。回到中国以后,他办基金会,做慈善,联系杨院长,在这上面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可他却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走下去了。
“我不知道。”他最后诚恳地父亲说,“爸爸,我应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厅,john看着他,叹息似的,“我的儿子……”他伸出手,把喻闻若抱在了怀里。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喻闻若闻见父亲围巾上熟悉的雪茄味,一瞬间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
“那不是你的责任。”john最后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脸。他老得颈上的皮肤很松弛,说话的时候微微颤动,像一只充满智慧的老乌龟。“你不能一辈子抓着她不放。你也不能一辈子抓着自己的过去不放手。oharthur……”他叹息着,“我们很爱你,我和你妈妈。”
“我知道……”
“我们花了后半生来爱你,你是我们的儿子。”john强调了一遍,“你已经不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了。”
喻闻若的眼泪终究没忍住落下来,他哽咽着,说不出话。
“是时候了。”john伸手给儿子擦了一下眼泪,“让她走吧。”
喻闻若低下头,很想说两句话,但他哭得太厉害。成年以后他很少在父亲面前这样落泪,他现在显得非常尴尬。
john转过脸去,“哦我好像听见敲门了……”他咳了一声,“肯定是你的两个表姐。”
喻闻若擦了擦眼睛,john已经开了门,转头看着他,笑了笑。“别让你妈妈担心,好吗?”
“好。”喻闻若承诺,“我一会儿就进来吃饭。”
john打量了他两眼,点点头,进门去了。喻闻若又在花园里站了一会儿,做了几个深呼吸,从厨房的窗户里看见他的表姐lily去拥抱了他的妈妈。kathere顺势推开厨房的窗户喊他:“快进来!”
“arthur!”lily朝他招手,“天哪你在外面不冷吗!”
喻闻若拿出手机,朝lily挥了挥:“我打个电话,马上进来!”
kathere点点头,把窗户关上了。喻闻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迟也。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迟也跟他说今天去录了一个体力游戏型的综艺,累得要死,早就睡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迟也不接电话的准备,但只响了三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迟也口齿不清地威胁他:“喻闻若,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
喻闻若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只打着哈欠,露出小尖牙的小奶猫形象。
“我想你了。”他扰人清梦,脸皮还很厚,“算不算天大的事?”
迟也:“……”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迟也听起来清醒了一点,还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但是再开口的时候,鼻音还是很重:“你在哪儿?”
“我父母家里。”
迟也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喻闻若慢半拍地从他的沉默里意识到他好像误解了什么。
“你刚才不会是打算……”
“闭嘴!”迟也恼羞成怒地凶他。
“可以下次。”喻闻若压低了声音,“我下次一个人出差住酒店的时候兑现行吗?”
“没有下次了!”
喻闻若抿着嘴笑。
“迟也,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迟也懒懒地,“你说。”
喻闻若抬起头,看着黛青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但能看得见许多星星。像一把碎钻撒在了深色天鹅绒上。
最后他说:“我想把《橄榄树》的版权交给汤华。”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小也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