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说到底是谁,迟也有点儿心虚地又喝了一口啤酒。
喻闻若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在意大利?”
“啊?”
“你说的,被人占便宜……”
“哦!”迟也反应过来,突然哑然失笑。
他都快忘记了。那时候张念文有个癖好,《夜盲》每收获一个什么奖,他就特别兴奋。迟也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了,但估计也就是那一类的事情,他不用回忆得特别清楚。
“这么明显吗?”
“有一点。”喻闻若点点头,“那时候你年纪太小了,欧洲电影圈也有些人挺……”他顿了一下,没把那个词说出来,“我当时以为你是他们付钱叫来的那种男孩。”
迟也傻在那里,好嘛,原来当年他把喻闻若当天降救星,喻闻若把他当应|召|男|ji。
“喻闻若!”迟也怒吼一声,“我x你大爷!”
喻闻若笑起来,一把抓住迟也挥舞起来的手,顺势又把人摁进怀里,不由分说地狠狠亲了他一下,几乎把迟也的唇咬痛。他嘴上还有威士忌的味道,迟也很留恋似的,双手环在他脖子上,又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对不起。”喻闻若声音很轻,“我现在知道了,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
“什么?”
觉得他没必要生气的那些话。但喻闻若不想再重复一遍,他知道迟也明白。
迟也确实明白。他看着喻闻若,一瞬间感觉自己爱他爱得心脏都要坏了。他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把真相告诉喻闻若。但这冲动转瞬即逝,迟也沉默着,在盛大的爱意里化成一滩水,想哭,想告诉他一切,然后又失去了一切倾诉的欲望。
喻闻若不需要知道这些。他想。他太好了,所以他永远都不用知道。
“然后呢?”迟也努力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你怎么发现我不是那种……”他比划了一下。“那种小男孩儿的?”
喻闻若:“看见《夜盲》的海报了。”
那部电影是蕾拉喊他去看的。蕾拉的老师richard导演和张念文曾经有过一次合作的机会,得知张念文的《夜盲》也提名金雏菊以后,蕾拉执意要去看一看。喻闻若就是在电影厅外面的海报上看见了那张昨天向他求助的脸,也看到了他的名字。
“迟也。”他看着中文念出来,好像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
迟也笑了,仍是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喻闻若看见了映后回答记者提问的那个少年,笑着说如果人家再给他一个奖杯他也当然要。
迟也在他唇边啄吻着,含含糊糊,仍旧追问:“然后呢?”
然后追到映后宴会去,想再看看他,确认他是不是没事……蕾拉在喻闻若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那部电影,他的视线却只是跟着那个少年移动,看他拘谨地微笑,却没有再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你爱上他了。”蕾拉笑着调侃他。喻闻若摇摇头,对她很无语,“是谁想问他要签名照的?”
喻闻若把迟也抱得很紧,下巴挨在他肩上。迟也不问了,他感觉到肩头微微有些潮,喻闻若的身体微微发颤。
“iwishshewashere”过了很久很久,喻闻若终于轻声开口。生怕稍微大声一点,好梦就要被戳破了。“她要是在就好了……”
迟也从他怀里挣出来,想看他的脸。喻闻若自嘲地笑了一声,转开了脸,不想让他看自己的眼泪。
“她要是在这儿,我就要当着她的面问你,爱上我怎么就倒霉了。”喻闻若开了个玩笑,但眼泪还在落,“或者我也可以告诉她,她又说对了,我当年就爱上你了。”
他都可以想象蕾拉的反应——“那当然啦!”她肯定很得意,“我永远都是对的。”
迟也没说话,他抱着喻闻若,轻轻地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尝到了一点咸涩。
“可以告诉我吗?”他轻声问,“关于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