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愚眼前发花——自己离京不过半年而已,怎么什么都变了?
新帝下旨,将去年九月之前算作咸宁二十二年,九月之后,算作征和元年。所以他去了一趟凌北,去时还是咸宁二十二年,回来时,就已经是征和二年了。
沈愚喃喃自语,“皇位换人了,大皇子死了,年号变了,我家库房里的金银又多了不少……不对,重点是,小青梅成了男人,陆二成了断袖!”
陆骁声明:“阿蠢,我可不是断袖,我只是喜欢阿瓷而已。”
沈愚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一脸得意的陆骁,偏头去问张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凌北回来知道的,侯爷之前瞒得太严实了。”张召别过脸,不忍回忆道,“我还以为我家侯爷三心二意,昨日才念着谢家姑娘,今日又和谢少卿好上了。”
陆骁将汤碗放到谢琢面前,为自己辩解:“你们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守身如玉!”
这句话说得有点心虚,毕竟他现在确实不是完璧了。
张召觉得惊吓不能自己一个人受,故意道:“对了,世子您还不知道吧?衡楼、千秋馆、琅轩还有那些茶庄布庄酒楼书肆,全都是谢少卿的!”
沈愚又惊了:“谢少卿竟如此富有?”他盯着陆骁许久,谴责道,“陆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陆骁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词:“什么?”
沈愚深沉地吐出一个词:“小白脸。还是皮肤不太白的小白脸!”
“滚。”陆骁又很是得意,“阿瓷愿意养我,当小白脸又如何?”
沈愚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的兄弟,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过多久,沈愚就缓了过来。早前,他就隐约觉得陆二与谢琢有点不太一样,至于小青梅……又没人规定青梅不能是男子!
他很快想通,以茶代酒,敬了谢琢一杯:“陆二就一根筋,他念了你很多年。”
说着,沈愚跟嫁女儿似的,莫名有点眼酸,“你们以后要长命百岁,岁岁都在一起。”
陆骁毫不客气:“还用得着你说?别说岁岁了,我与阿瓷,世世都在一起!”
沈愚的泪意立刻就被弄没了。
谢琢笑着与沈愚杯盏相碰:“一定会的。”
征和二年初夏,朝廷始定,李恪言大楚与北狄日后必有一战,亲封陆骁为正二品骠骑将军,赶赴凌北。
谢琢辞去官职,收拾了行装。
城外,风从远处吹来,将他的宽袖卷起,谢琢骑在名为“雪见”的马上,回望洛京,
他曾在这座城中度过温软的幼年时光,也是在这座城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没有了家。
他曾回到这座城,步步为营,布下杀局。也是在这座城里,与陆骁重逢。
陆骁穿着黑色夔纹服,袖口扎进蜥皮护腕,翻身骑上照夜明,眉目飞扬,他笑着邀请:“阿瓷,你可愿与我去关山跑马,雪原寻梅?”
谢琢回过头来,握着缰绳,轻夹马腹,朗声回答:“有何不可?”
从今往后,长风万里。
烈雨惊雷,他作陪。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