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家爱女聪明,但也知道时下男人掌权。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女子只是附庸、扈从。涉政是不允许涉政的,否则会被参牝鸡司晨。交泰殿中,现在还有内宫不许干预政事的铁牌。
虽然自家爱女不属宦官、宫女、后妃之列,皇上给她的封号里都带着个襄助的襄字!
可以往,那不都是误打误撞立下的功劳?
一切都与她最最擅长的厨艺有关。
与现在大不同!
越想越慌的李氏火速捂了她的嘴,并对胤禛露出万分讨好的笑:“小丫头又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了。爷就当一乐儿,别往心里去,也万万别跟她一般计较。”
“那哪能?”胤禛笑:“爷的小公主忧国忧民,字字珠玑,哪能不侧耳倾听?”
说完,他还挺不悦地斜睨了李氏一眼:“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唯恐她哪里不周到犯了忌讳。可还是那句话,好歹注意点方式方法。不是拧耳朵就是捂嘴的,孩子多难受呢?快松手,仔细她喘不过来气。”
哈???
李氏愣,木呆呆地松开捂着宁楚格的手。
就怀疑爷学过川剧变脸。
明明刚刚还双眉紧锁,似乎很不待见宁楚格涉及太多的样子。结果她才一采取行动,他就开始护短了!
对此,胤禛的解释是:“虽则先帝爷亲树了后宫不得干政的铁牌于交泰殿,但实际上,那是为了预防重蹈前朝的覆辙。远迈汉唐,治隆唐宋的大明王朝之所以分崩瓦解,宦官乱政绝对是主因之一。先帝引以为戒,告诫自己与后世之君,不失为明智之举。”
“皇阿玛即位以来,也一直笃行之。”
“但这一切,从不包括站在朝廷角度为社稷谋福,为百姓谋利之举。我儿功勋卓著,连皇阿玛都赐下福襄二字。可没有干政,而是用自己聪慧的小脑袋瓜,尽可能地提些个对苍生社稷有利的建议。”
“嗯嗯嗯!”宁楚格欢欢喜喜点头:“阿玛放心,女儿一定尽心竭力,不负皇玛法看重!您看这着太医院进行各种疫病研究,治疫病于未起之事?”
“还得从长计议!”胤禛看着爱女那足可以挂个油瓶的小嘴儿笑:“诚然这些研究好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便是付出再多银两、辛劳也值得。但谁又能保证,不会研究不成,倒成了毒源呢!”
这一问,让宁楚格直接卡壳。
在穿越女所在的,几百年以后的现代都保证不了,遑论大清?
所以,这才是阿玛不赞成的理由么!宁楚格有些怏怏,就好像那么好的强身健体药浴却不能拿出来推而广之一样。
看爱女这样,胤禛也颇有几分心疼无奈。可皇阿玛日渐年老,越发没有了以前的锐意进取,只想着以现有成绩完美收官。这等无底洞般吞银子,数年未必得成果。一个闹不好还能造成疫病流行的举措。便是提出,也泰半要被驳回的。
等待来日……
若他有幸,不管是那强身健体的药浴,还是今日爱女所提种种,都将会慢慢变成现实。
胤禛在心中默默对爱女许诺。
接着就盘算着自己的私库,想着拿出多少好宝贝安抚于她。还没琢磨明白呢,这心大的孩子自己就释怀:“行吧行吧,短时间计议不了的,就先放放不用管。现在阿玛大为好转,证明女儿先前的推测无误。肘后备急方中的青蒿非普通青蒿,该为黄花蒿才是。”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在行宫推行,让这场时疫赶紧宣告终结啦!”
然后再集体多待些个时日,确定已经彻底好了。不会复发,更不会传染给任何人了,再整装回到京城。
提起这个,李氏又不免头大:“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呢?别人家试药,都是从鸡鸭鹅狗开始,再则仆从下人等。你这冒失丫头可倒好,居然,居然直接就用在了自己阿玛身上,万一有个什么万一……”
“不会!”宁楚格摇头,她记得真真的。
名为青蒿的蒿草中没有治疗疟疾的青蒿素,倒是名为黄花蒿的草药里有疟疾的天然克星青蒿素。而且……
“本草纲目中有载,黄花蒿释名臭蒿,一名草蒿。与青蒿相似,但此蒿色绿带淡黄,气辛臭……”宁楚格一字一句,将本草纲目中关于黄花蒿的记载背了出来。然后又一脸郑重地说道:“额娘放心,阿玛是女儿亲阿玛!”
“再如何,女儿都不会拿他的身体玩笑。真有认真了解过黄花蒿的特征与效果,确定它至多起不到理想中的效果,却绝对不会对阿玛身体产生危害。汤成之后,我自己还喝了一碗,亲测美味无毒,对身体大有裨益。”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