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往宫中请安的时候,还跟婆婆德妃提起。
等康熙再度驾临永和宫,德妃娘娘还感叹:“那小子素来心直口快,率性冲动。妾费尽了心思也未见他改,实在是……”
“再没想到,一个封号,竟让他稳重了这么许多。早知道当年晋他为贝子的时候,万岁爷就该给他赐号。什么谨慎的慎,稳重的稳。没准到如今,他身上的坏毛病就悉数都改,再无分毫了!”
康熙笑着摇头:“爱妃想多了,朕可没想那许多。只根据阿哥们各自的性格,而拟定的封号。比如老大的直,老七的淳,老十的敦。”
“如你所说,十四心直口快,率性冲动,但也是个热血真诚的好孩子。当日公推太子,七成以上的人都选老八。朕还当老八搞结党营私的那一套,当即龙颜大怒。”
“甚至要锁了老八,口谕不准任何人求情。所有人不语,只有十四冒着性命危险抱着朕大腿哭求,愿为老八作证。”
要不是老五手疾眼快……
那后果,康熙都不敢细想。只对一脸探究,明显等他一个准话的德妃说:“朕原是想赐他为诚,但那毕竟是胤祉曾用过的。遂舍之,改了同有诚字释义的慎。”
“有彰显他性格,也确实有盼着他能多些谨慎,少些毛燥的意思。可没想到他能只领会附加的意思,倒把主要的给忽略了。不过臭小子难得长进,爱妃还是先别那么快告诉他,让他先忐忑着!”
德妃:???
明知道本宫是替儿子试探,还给了准信儿不准宣?
这,这也未免太不做人。
只德妃打从进宫以来,走的就是恭顺体贴解语花路线。今儿破例打听几句,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
再多的,她可不会说,也不能说。
唯浅笑福身:“皇上有命,妾岂敢不从?那,就让他先忐忑个月余。等谦虚谨慎成习惯了,妾再悄悄告诉他。”
康熙哈哈大乐,就这么给十四多加了月余的怀疑与自我怀疑。
每日里忐忐忑忑的,连纳侧都兴趣索然。吓得新晋慎郡王侧妃收起高门贵女的身段,处处谨小慎微。莫说挑衅福晋了,就有子傍身的舒舒觉罗氏她们俩,也都被她客客气气地对待着。
倒让胤祯心下愧疚,多往侧院里去了两回。浑然没察觉乖巧可人的侧福晋只在收敛锋芒,一切等成功诞下子嗣之后再做计较。
前些年的每一次选秀,都是对后宫娘娘们发出的总攻。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被选进宫来,为自己,为身后家族的荣耀孜孜以求。
而萝卜太多,坑却只有那么几个。为了在有限的土地里茁壮成长,也只有想法子把别的萝卜拔出去,换自己顶上。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中风之后又越发注重身体,此次大选宫中也就只进了两名汉女。
倒是十五以及十五阿哥以上的皇子府中泰半都被赐了人。
连圈禁中的二阿哥胤礽,三阿哥胤祉,远在北疆的直亲王胤禔都有。
唯独四阿哥以府中侧福晋位置已满,妾侍格格无缺为由,谢绝了皇上好意。
八阿哥,新封的廉亲王也跪在了御前:“儿子谢过皇阿玛好意,只儿子才到内务府,千头万绪还没理清楚。府中福晋还身怀六甲,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就……”
“就什么就”康熙皱眉,特别不喜的样子:“郭络罗氏妒悍,平日里就管着你不许纳妾。这一朝怀孕,越发变本加厉了?”
“不不不,没没没!”胤襈摇头:“福晋虽然性子急,却再爽朗不过。拒绝妾侍,是儿子的意思。儿子公务繁忙,且无心女色。只想着过点孩子福晋热炕头的日子,不被任何人所扰。”
“所以福晋有妊后,儿子便将两位妾侍送到了额娘宫中。一则让她们替儿子尽孝,二则也怕冲撞了福晋与她腹中胎儿。儿子这把年纪有个苗裔不容易,还请皇阿玛多多体恤。”
这话说的,就明知道是演的,康熙也很有点扛不住好么?
当即冷哼:“你这说的,好像朕不是在赠美,倒在赐罪一般!”
额……
胤禩脸上笑人一僵,到底奓着胆子倒了句:“儿所不欲偏被赐予,确实,确实挺受罪,还请皇阿玛开恩!”
既然是演戏,那就得有足够的观众。那观众里面,又必然有那么几个无所顾忌,谁的闲话都敢说的。
简亲王雅尔江阿就擦了一声:“老八勇啊,居然敢这么跟皇阿玛说话!”
咳咳!
胤禛猛咳了两声,宁楚格厨艺资深迷叔的他就赶紧调转了话头:“瞧我这嘴,就是比较容易口无遮拦!”
轻轻打了自己嘴两下,他这紧接着就一撩袍子跪在了当地:“皇阿玛别介意,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意外老八的深情、周全、有担当。”
“老话说的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他这么深情,您就成全了呗那美人他不要,您给奴才啊!两全其美,所有人都满意,多好呢?”
特别顺理成章的,这深情二字就戳到了康熙的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