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陵轻轻阖眸,而后又睁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他道:“你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本来没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只是想让世人知道,一直以来风光霁月的晏陵仙君,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师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白苏紧紧握住晏陵的手,语气显得十分急切,嫉妒地质问起来,“林安到底哪里好?师尊为了他,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晏陵却道:“他哪里都好。”顿了顿,又镇定自若地补充一句,“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
“那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不要紧,无须比较了。”白苏取出一块白绫,起身系在了晏陵的眼睛上,指尖划过师尊的面颊时,心尖也麻酥酥地颤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想要抚摸师尊的脸。
却被晏陵偏头躲开了。
晏陵道:“你我终究师徒一场,这些年来,我自认为没有薄待过你,此刻,你又何必欺我眼盲?”
“师尊,既然林安都可以,为何徒儿却不行?”白苏低声道,“师尊口口声声说,不曾薄待,那既给了林安的东西,又为何不肯分给徒儿一些?师尊竟这般厚此薄彼,往后,就不要再说什么一视同仁之谬言了,听着真是令人心寒。”
他便是要欺师尊眼盲。
若是师尊耳清目明的(),又要如何染指师尊?
晏陵:我予他的卐()卐[(),你只怕受不住。”
“师尊明明就是偏心,却非要故作公正。”白苏鄙夷不屑地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纵然是死,我也要拉着师尊一起,你我生不能结为道侣,死也要共赴黄泉。”
晏陵:“只怕凡事都不能如你所愿。”
白苏笑意吟吟地道:“可是,不试一试,又怎知不能如我所愿?若我不这么做,只怕永远都得不到师尊。”
“你心知肚明,我对你只有师徒情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晏陵依旧十分平静,即便灵力暂且被暗符压制,手脚也被铁链束缚。但依旧如往日一般镇定自若。
哪怕此刻眼盲,也丝毫不显狼狈。
似乎被囚|禁的人,不是他。
“师尊,事到如今了,还认不清楚形势么?何不顺从徒儿一些,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白苏缓缓俯身上去,把脸轻轻贴在了晏陵的胸口,听着师尊沉稳有力的心脏,笑得越发开心了。
他闭着眼睛,一瞬间觉得,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太小,在剑宗又人生地不熟的。
两个师兄虽然待他好,但毕竟都是孩子,自然都很渴望得到师尊的另眼相待。
可记忆中的师尊,一直冷若冰霜,性格十分冷清,话少,也不爱与人亲近,尤其爱待在流雪峰,就是不喜外人打扰。
那时他们三个为了能同师尊多待一会儿,哪怕是片刻也好,都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
大师兄本就父母双全,出身又好,在家可是众星捧月的独子,好似除了得不到师尊的偏爱之外,几乎什么都能得到。
一师兄虽然不似大师兄那般,但他对师尊有一种近乎是病态的信任感,认为师尊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以至于哪怕师尊不待见他,也认定是师尊在磨砺他。
只有白苏不同,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十分渴望能得到师尊的偏爱,然而师尊对每个徒弟都一样,没有什么偏不偏爱。
可能和师尊修了无情道有关。白苏时常觉得,师尊对待每个人都一样,没什么感情。
至多就是出于一种责任。
直到林安的出现,白苏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师尊有情,他也知道如何偏爱别人。
只不过被偏爱的对象,并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同样都是师尊的徒弟,我们三人陪在师尊身边多年,一直以来对师尊敬重有加,从不敢在外惹是生非。为了能让师尊多看徒儿一眼,我苦心修炼,日夜不休地练剑,把虎口都磨出血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师尊的目光却从来不肯为徒儿多逗留片刻。”
白苏越说越气,越说也越恨,恨不得当即扑过去,狠狠咬上师尊的喉咙,咬出血淋淋的窟窿来,等结痂之后,再咬烂,如此重复数次,就能在师尊最显眼的脖子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记号了。
仿
()佛这样就能彻底,完整地占有师尊了。
哪怕师尊爱的并不是他,心里也容不下他。
但那又怎么样呢?
现如今,师尊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了,他想怎么对待师尊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