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陈濯没回家,给苏楠报备过后,他留在夏子澈家里陪着他。
夏子澈原本就是个贴贴怪,可能是差点失去过,他变得格外粘人。陈濯吹头发的时候要贴着,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陈濯半夜翻个身他都能醒,然后换个姿势继续抱抱。
第二天,他们两个是被楼下的闹声吵醒的,有人使劲按他们门铃,可等他俩穿好衣服下楼开门,门外又没声音了。
探头看一眼,是赛谣他们。朋友们围攻夏子澈家无果,转战到了陈濯家门口。
“昨天新闻里那个持刀伤人案,那个人质是你吧夏狗?!打电话你也不接,吓死人了。”
“肯定是他吧,我一看那身形儿就是他,你不行啊,天天跑步锻炼着,还能被人拿刀架脖子?”
“人没事吧?”
“看他那活蹦乱跳的肯定没事。”
“他……”
朋友们围在陈濯家院子里,乱哄哄地讨论着这件事,确认夏子澈没事后,他们还给薛知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昨天那事夏子澈是一点没被吓到,他还光荣得很嘞。他跟朋友们连说带比划地形容着昨天的惊险细节,朋友们就排排坐在小花园里听他讲,小四甚至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边磕边听热闹。
陈濯看了他们一眼,只轻轻笑了一下,便走去了苏楠和陈道远身边。
父亲母亲正在打理小花园,陈道远戴着手套剪枝,苏楠就拿个小壶在他身边给花浇水。
他们时不时瞥一眼那边自导自演的夏子澈,没忍住笑了。
陈濯站在他们身边,他看看他们,有些迟疑地开口:
“爸妈。”
“嗯?”
苏楠笑着看向他。
陈濯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古怪透顶,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夏子澈那样天马行空说什么都信。
其实他等着父母来质问他,问他为什么知道一切、为什么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陈濯微微蜷起手指,在父母的注视下,他略微有些不自然:
“我……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们。”
“我们知道啊。”苏楠的话却令他意外。
她扶了扶遮阳帽的帽檐,开口时并没有陈濯预想中的严肃:
“但有些事,你不想说就不说,你可以等真正释怀的那一天再告诉我们,如果没有那一天,你可以一直沉默,没人会追究什么。”
“……”
陈濯有些微的怔愣。
他习惯性地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
苏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因为我们理解你。我、爸爸、阿澈,还有你的小朋友们,我们都理解你。”
苏楠看向他的目光很温柔,那天是初夏晴朗的早晨,阳光很暖,花园里是阳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小院里,陈濯最爱的少年在和朋友们笑闹,而他重要的家人就站在阳光下、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