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从小学习双语,但中文说得少,所以不是特别利索。
谭溪对着他笑笑,问他今天有没有画画,迪伦当即把自己的蜡笔画举到镜头前,给妈妈展示,说自己画的小花,小狗,今天天气不好,没有画云。
许灼看着他们俩的亲昵对话,觉得无形中仿佛有一道冰冷的墙壁将自己隔绝开来。
迪伦指了指画中他旁边的高个男孩,“哥哥,我要see哥哥,哥哥?”
突然被点名的许灼,呆了瞬,浑身僵硬。
谭溪看了眼许灼,觉得他此时恐怕不想接电话。便和迪伦解释说哥哥去洗手间了,以后再和他通电话。
迪伦看上去很失落,对着镜头亲亲,“o,你今天还pa吗?我给你呼呼。”
许灼闻言,眉头蹙起。
谭溪又和小儿子聊了几句,哄他去睡觉了,方才挂掉电话。
许灼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谭溪说得很轻松,“就前阵子做了个妇科的手术,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有些小病小痛。所以妈妈最近吃得比较清淡,怎么会不记得你爱吃辣呢?我们小灼喜欢吃火锅,还很喜欢吃川菜店里的冒毛肚。”
许灼愣了愣,随后头埋得很低,“妈妈,对不起。”
原来妈妈前阵子也生病了,他也不知道,如果他责怪妈妈对自己的疏忽,那么他自己也没做到对妈妈的时刻关心。
难受、内疚瞬间浮上了他的心头。
谭溪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灼,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对我来说,也一样重要,只是人生每个阶段有不同的活法,我是,你也是。”
饭后,许灼亲自把谭溪送回了许宅,他没有进去,以还要录制为由直接离开了。
他将车停靠在宅子门口的路边,给陈其亮打了通电话:
“亮哥,你明天能帮我送妈妈去机场吗?”
许灼不想面对这样的离别场面。
他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妈妈怎么会不爱他呢,刚才只是控制不住地发了些脾气。
可是更多的是无力,只能看着对方渐行渐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可是家人不就是该分担喜悦和痛苦的吗?
……
周椋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窗外下起了雨。
双人间里还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周椋正想给许灼发消息,让他在家里住一晚上别赶夜路。
房门就被人拧开。
周椋回过头,浑身湿透的许灼站在门口,头发也湿哒哒地黏在额前,微微地打着寒颤。
他当即大步走过去,“不是还特意给你带了雨伞?怎么还淋成这样。”
许灼有些晃神,“是吗,我忘了。”
周椋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他今天和妈妈的见面可能不顺利,转身要去衣柜拿干毛巾。
许灼却猛地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椋心疼地轻抚他的手,“我先给你拿东西擦一下。”
许灼只是摇头,手并不放开。
周椋无法,只好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腰,走到衣柜边,拿出毛巾给他擦头,连哄带劝地脱掉他湿透的外套。
“周椋,你说,是不是长时间不联系,就算是血缘也会变淡。”
周椋摩挲着他的脖颈,“这世上,一定有比血缘更浓厚的情感。”
许灼不想说,周椋从不会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