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原来,周椋在说画家的心境,是在辅助他入戏。
画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盲人的呢。
他们一直是普通的雇主与受雇人的关系。
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多数时候是盲人在说话,问这样坐着行不行?腿酸了可以换个姿势吗?抱歉,我可以去趟洗手间吗?
画家鲜少主动去沟通,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
盲人的眼睛看不见,但画家的眼里只有盲人。
半月后的有一天,盲人带来了一只麻雀,说是自己在家门口的草丛捡的,那天,画室内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闹个不停。
后一天,他又带来了一串被鸟咬食过的葡萄,和画家吐槽自家门前的喜鹊来偷吃,没剩几颗了,一起分食了吧。
他带了许许多多平价的小玩意儿,有巷口的桂花糕,有捏成葫芦娃的小糖人,还有买一板酸奶送的俩塑料杯,说一个人用不上这么多,要分给他一个。
然后忽地有一天,画家忽然意识到,他带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是为了给他看,是在主动分享外面的世界。
多么可笑,自身残疾,却还在关心别人,却又如此让他挂心。
就这样,许灼的双手也失去自由。
却无法反驳,脑海中此时自己身体呈现的艺术效果,比原本呆坐在板凳上要更具禁忌的美感。
“开始吧。”他说。
周椋拿起平板充当画板,半靠在桌沿,时不时抬眸在许灼皮肤的肌理上停留。
按照剧情,此时盲人的手机会响起语音播报:“尾号4335的电话号码给您发送了一条语音:今晚要不要见一面?在我楼下的咖啡馆。”
是秀气的女音。
画家的目光一凝,语气有些硬:“女友?”
盲人摇头,唇角微弯:“是盲人学校老师介绍的女孩子,和我先天性的毛病不一样,她是后天看不见的,还在接触中。我爸说,成家立业是大事,难走的路有人一起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画家手里的画笔刷头因过于用力而劈了叉,“你喜欢她?”
盲人拧起眉心,想了想,最后欧颇为失落的样子,“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画家放下画板和笔,朝盲人走去,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向着自己:“那,我教你?”
盲人顿了下,语气慌乱,“您、您继续画吧,别管我了。”
画家拿起桌上洗净的樱桃……房间内没有樱桃,只有昨夜许灼未吃完的草莓。周椋挑了一颗小的,放到许灼的锁骨处。
许灼被草莓的凉意冻得一抖。
周椋用力扯过许灼的椅子,让其靠在床边,自己则坐在床沿,从背后环住了许灼的肩。
附身,亲吻草莓。
咬走这颗甜果时,舌尖轻触许灼锁骨轻薄的肌肤。
许灼犹如触电般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夹住腿。
“你怎么……”
虽说原剧本确实是如此写的,但这是在试戏,他没想到周椋当真做到那一步。
画家用指腹抹过他锁骨处的唾沫,“我的模特要动人,才能创作出动人的画。”
许灼的心跳漏掉一拍,如果剧情继续真实地走下去,下一步,画家会用巧舌充当蘸满颜料的湿润画笔,在他身上游走。
他能感受到周椋靠得更近了,炙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
下一瞬,周椋吮住他的耳垂。
许灼被缚住的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握紧。
周椋的舌尖在他的耳垂轻轻画圈,挑逗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