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说今天吧。前一晚绕梁睡时,她见自家娘子还在案前奋笔疾书。
可这一大早的,绕梁才醒来,就发现自家娘子又是已坐在那儿了。
这身体健朗的,何止那些被贬官贬到东西南北的大人们?
绕梁觉得,她家娘子的身子,就也很康健啊!
但她不能把这句话喊出来,因为一旦她家娘子发现她醒了……
坐在案前的孟瑶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转过头去,正巧对上了绕梁瞪大的眼睛。
孟瑶于是缓缓抽出了被她压在书下的那封写着“曲云阔亲启”的信。
“绕梁,醒了?”
孟瑶原是拖长了音调问了那么一句,然待她把手中的那封信拿起,便将信挥了挥,语调欢快地说道:“醒了就送信去吧。”
绕梁简直要哭了,说:“娘子,我们还有两日就能回盛京了。娘子当真还要绕梁接着去寄信?怕不是信都还没寄到,我们就已经到了吧!”
也……对?
孟瑶想了想,而后又看向她做早课时正在看的那卷书,顿时觉得桌案上的书也没那么香了。
“你说的对。”
孟瑶想到便做。她手脚麻利地收拾书案来,并在起身时顺手把绕梁的衣裳给抛了过去,道:“绕梁,快些洗漱,我们速速回盛京。”
孟员外家的长女乃是庶女,颇得父亲的喜爱。
家中来客人时,总会“恰好”遇到此女正在后院练琵琶,让客人们对其赞叹不已。
待到冬日到来时,孟家的这位庶女又会亲自去到飞华寺给人施粥了。其容貌与品性,俱是令盛京城中不少与孟家门当户对的郎君们对其念念不忘。
然孟员外声称自己最喜欢的嫡女,却老是让他这也不喜欢,那也不满意的。
孟瑶当然是知道这些的。
但她已不在意了。
因为,她在国子监里已经交到了觉得她就是很好的朋友,曲云阔。
但是知道这些的人,其实并不多。
孟瑶总是想把自己的朋友们都介绍给曲云阔认识,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却似乎并不是一个和她同样喜爱交朋友的人。对于认识她在私塾里就结识的朋友们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曲云阔又似乎也不喜欢把他的朋友们介绍给孟瑶认识。
他说:“你不赞同新法。那我同孔克他们聚在一起讲新法,你应当也不喜欢。”
可孟瑶并非是不赞同新法,她只是认为事情不该做得那么不近人情,也应当有更好的落实顺序。
她没有曲云阔那样好的辩才。
与之相关的想法才说了没几句,便被曲云阔当着许多人的面,丝毫情面都不留就驳了回来。等说到后来,竟连孟瑶自己都觉得……她想的是不是错了。
否则,她怎么连一点道理都说不出了呢。
她也总觉得两人间的关系已和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
随着曲云阔的声名鹊起,她发现自己已不能和曲云阔随意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