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孟夫人一路走进孟瑶的屋子,连唤了女儿三声,这才让孟瑶回过神来。
她抬头望向母亲,露出笑意。
孟夫人道:“你爹回来了。”
“好。”孟瑶起身走向母亲,说:“我写完这段策论就过去。等食过午饭,兴许就会把这会儿想写的给忘了。”
孟瑶说完就要回到案前,却发现母亲只是站在她的房门口,并不离开。孟瑶于是又笑了笑,说:“我很快就能写完。”
“你写你的,娘就看你一会儿。”
“那阿娘就进来坐会儿吧。”
说着,孟瑶便给母亲倒了杯茶,而后才回到自己的桌案前,提笔继续写了下去。
孟夫人在饮茶的小桌前坐下。她端起女儿给她倒的茶,却也不喝,只是看着孟瑶的背影。见她又写了几行,孟夫人才仿若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娘记得你以前在国子监里,有个很要好的朋友。”
“嗯?”孟瑶疑了一声,边写边问道:“阿娘说的是我的哪个朋友?”
孟夫人道:“他父亲是个挺小的官,好像……还是个武职?那孩子又还有几分恃才傲物,所以一进国子监就被人排挤得厉害。但他和你倒是颇为有缘,第一天认识就彻夜长谈。”
孟瑶不自觉地停下动作。
她握着的笔几乎要从手中落下去。但孟瑶很快就又将笔握紧。只是她才稳了稳心神要再次下笔,母亲的话就又在身后响起。
“娘其实挺喜欢那孩子的,也总觉得……他和一般人不一样。”
孟瑶轻轻吸了口气,而后声音轻快地响起。
她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阿娘,你这话说的,又有谁能和别人是完全一样的呢。娘,我就快写好……”
孟瑶是想要把这个话题给绕过去的,可她的母亲却是很快说道:“但娘确实觉得你那个同窗身上有很难得的东西。瑶瑶,娘记得你们才认识的时候,你和那孩子说好了要一道去吃饭,可他却是在过去钱庄换银票的路上遭了贼。”
孟夫人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寻常人可能会立刻就和你说了遭遇,但那孩子不一样。他不愿失约,就瞒着你,典当了他的马车,之后又请你去城里一家很好的酒楼吃了饭……”
孟瑶在国子监里有不少同窗。
但孟夫人的这番话才开了头,她就已经知道母亲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与之相关的画面也不受控制地在孟瑶的眼前浮现。
孟瑶已经有很久都不曾想起这些了。
以至于……她都有些记不起她与那人之间,竟还有过这般往事。
但当这些从母亲的口中所说出,孟瑶却发觉那些记忆竟是如此的清晰。连那人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说话时的语气都仿若就在耳边。
孟夫人的话还在继续:“但我女儿也不是个一般人,你后来撞见他在书店边上摆摊替人抄书挣钱,问清了原委,就陪他去丢了钱两的地方又走了一趟,把那小贼给钓了出来。你还把那小贼给擒住了,抓人去……”
“阿娘,我写好了。”
孟瑶打断了母亲的回忆。她放下笔,拿镇纸压在了面前还未写完的那篇策论上,并起身对母亲说道:“我们快去找父亲吧。不然他得等急了。”
这实在是能称得上是突兀了。可孟瑶面色如常,孟夫人则还在惦记着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因而没能察觉到女儿的这份反常。
“不着急,让他等着。你先来听娘把话说完。”孟夫人说着,便也给孟瑶倒了一杯茶,招手示意女儿过来。
孟瑶没得法子,只得过去,在母亲身侧坐下。
孟夫人看向女儿,问道:“娘问你,你的那个关系要好的同窗,他叫什么名字?”
孟夫人又想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能想起来,于是只得说道:“娘就记得……他名字里应该有个‘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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