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然心里,他一直认为上次的乌龙,贺远章本人是要负全责的。
要不是贺远章那天穿的和梁倦生很像,又戴了副极其相似的金丝眼镜,他即便醉了,也不至于迷迷糊糊地认错了人。
而且他也不信贺远章会喝多了酒,到了贺家家主这样的地位还有谁能逼他喝,况且那晚本来就是贺远章主动上来的,那番话当时说出来只能骗骗梁倦生,他一个字也不信。
贺远章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到他的神色,稍有些不自在地垂了下眼,“工作的时候会戴,防蓝光。”
齐然挑了下眉,“真的吗?”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动起来,贺远章被他弄得难受,“…嗯……真的是巧合……那时曹经理说你醉了,我就急匆匆地下来了…唔……没来得及摘。”
两人离得很近,在幽暗的卧室里,有种不动声色蔓延开的情色味道。
男人呼吸不稳,吐字间气息细细密密地洒在齐然的颈侧,激得人发痒,他眼眸微深,指尖微微用力,“贺叔叔,你明天不上班的,对吧。”
贺远章颤抖着,吻住了他的唇。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才睡下。
贺远章发消息让助理订了午餐,精疲力尽地抱着齐然躺下,可还没睡多久,他就被外面隐约的响动惊醒。
男人按了按额角叫自己清醒几分,然后拿起床头柜的腕表看了一眼。
十一时二十八分。
也睡了快六个小时。
他轻声掀开被子,关上门洗漱一番,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
厨房里站着一个气质疏冷的青年。
他皮肤很白,穿着没有一点褶皱的衬衫西裤,袖口卷到手肘,些微的凌乱中透着美感,架着一副银边细框眼镜,流苏般的眼镜链垂落下来,冷清中多了分禁欲。
听到声音,青年冰雪般的脸庞绽开一个笑容,转头往后看,“你——”
他对上贺远章审视的目光,眸光寸寸凝固成霜,“你是谁?”
贺远章还没有说话,门口再次传来响动,江盛兴冲冲地提着袋子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头也没抬就说,“沈厌你可真能给我找事,你不知道这个多难买——”
他看到贺远章,整个人愣了一下,“贺董?”
贺远章微微颔首。
与江盛的惊讶,沈厌的戒备不同,男人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面上没有半点意外,即便穿着睡衣,额发随意地垂落下来,站在那儿也显露出几分端方雅致。
江盛这会满脑子都是齐然最喜欢的叔叔来了,他要在二岳父面前好好表现,打好关系,为以后入赘齐家奠定基础,因而也就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衣着不对。
青年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很殷勤地大步走了过去,“贺董您是来看齐然的吗?他有点不舒服,还在睡觉,我给您倒杯水,您先坐会。”
沈厌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还在状态外的憨批。
“不用麻烦,”贺远章说着,还是接过了他倒的茶,微抿了一口,然后朝他温柔地笑了笑,“骄骄让你们费心了。”
江盛看着他的笑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明明他是在孝顺长辈,但刚才的样子就好像是小妾进门第一天给正室敬茶。
江盛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搞无语了,他甩了甩头,正想说句什么,沈厌却打断了他,“昨夜你在这里。”
冷淡的陈述句。
他又说:“你是齐然的叔叔?”
江盛愣了一下,什么叫作昨晚他在这里,昨晚贺远章在这里?啊?贺远章昨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还陷入头脑风暴里没反应过来,贺远章就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清冷出尘的青年。
他的眼神淡淡的,没有冷漠,也不见敌意,依旧是温和平静的,却深不见底,“沈厌,it能力极强,号称少年天才的容郁都不如你,如今是国科院的编外人员。”
沈厌脸色一冷,却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这个保密身份的,反而说,“你不是他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