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时候,梁王一家就是针对太子时最好用的武器,身处这漩涡之中,梁王一家的生死都不由己了!
这么多年啊,梁王是曹家为代表的勋贵地主集团谋夺利益的端口,梁王手腕不够,顶多在局面平稳时做个富贵闲人,曹妃一心向着娘家,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啊!
而秦湛瑛会放任梁王府成为他的麻烦吗?
曹妃:“我观太子的行事,他是个极精明心狠的人,一旦他腾出手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付我们?所以你必须和他亲近起来,哪怕是做出一副仰慕兄长的样子,让他不方便对你下手才好。”
秦湛琪:“太子殿下未必会如此狠,我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曹妃掐了儿子一把:“把话收回去,以后你就是疯了傻了,也不要相信帝王家有兄弟真情!湛琪,你将母亲说的话死死记住了,你要讨好你哥哥,以后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人来挑拨你和你哥哥作对的话,你别信!别让他们利用着做任何蠢事,以至于最后丢了性命!”
儿子才七岁不到,对他说这些话还是早了,可曹妃能怎么办?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根据湖湘道和梁州如今的局势,曹家必然不能再如从前一般,说不定还要为早年在湖湘道掘堤造的孽赔上性命。
所以他们要先舍了曹王妃,讨好皇太子,缓解自身危机,再将曹王妃这一胎的孩子培养成曹家想要的样子,以后地主文官集团就可以凭这个孩子,成为关键时刻对准皇太子的一把剑。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曹妃要死!
在她以梁王妃的身份,为那些人攫取了大把利益后,她终于没用了,她还成了那些人谋划中的拦路石,所以她要死了!
曹妃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大夫说,这一胎八成是儿子,原本她是想生多多的儿子的,可是到了如今,她倒宁肯这是个女儿,不然如何避开那些人的觊觎?
梁王府里的奴仆、她生养孩子们时的稳婆、乳母,全是曹家出的,曹妃对母家没有抵抗之力,只能借助外力破局,所以在梁王提出想要见长子一面时,她立刻提出,要梁王带着自己和孩子们到太子面前请安。
既然那些人要舍弃自己,那曹妃也要还击,此番他们过来见太子,若太子是个好人,说不定她能有条活路,便是她活不下来,只要太子知道了那些人的盘算,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教养,那些人八成就插不上手了。
自然,为了预防太子得知真相后打算一劳永逸干掉自己的弟弟,她也得让儿子讨好太子。
只要明天能见上面,曹妃派出去的人就会散播皇太子与弟弟兄友弟恭的传言,这样即使皇太子不喜她的儿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他到底是太子,要顾忌名声,总不能直言厌恶自己的亲兄弟吧!
而在秦湛瑛这里,曹妃在智力方面的评价是高于梁王的。
这个女人除了贪图美色嫁了梁王,且前半生被曹家哄着为了家族利益做了不少坏事外,还算不上蠢,起码看出自己被舍弃后还知道行动起来给自己和儿子求个活路,再不济要把儿子送出死局。
泽军驻军南禹是他提前下的棋,能压得曹家喘不过气并不让秦湛瑛意外,但曹家说放弃曹妃就放弃,浑然不把这个为曹家输血多年的女儿放在心上,才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捂着头爬起来,秦湛瑛一边漱口,一边把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差不多明白梁王一家过来是曹妃主导,且想清楚了曹妃的来意。
“终于知道自己陷泥潭里快淹死了,早干什么去了?但凡她早点清醒过来,借着梁王妃的身份好好经营,也不至于今天来求我。”
小太子吐槽,旁听的冯筝都低下头。
这话太子殿下可以说,他只能听,而且还未必听得明白。
秦湛瑛也只是自言自语,他拿梳子将头发梳了几下,本就丝滑的发丝很快就顺了,挽个发髻,用白玉冠固定好,啃了个馒头夹青椒炒蛋,喝了杯奶茶,秦湛瑛让冯筝去召人。
他懒懒道:“既然来了,就见见吧,不过让梁王和王妃过来就好,那三个小的么,先送去扫盲班上课吧,我记得离这最近的扫盲班只要走一里地就到了,让他们自己走过去。”
冯筝:“是。”
会面地点在秦湛瑛所处院落的正堂,梁王第一次和秦湛瑛面对面,见到少年太子的第一眼,便面露激动。
这、这孩子果然与传闻一样,与母妃长得有七分像,神态……神态为何与父皇那么像,有点可怕。
秦湛瑛则完全没有因为梁王是生父就客气一下的意思,他将梁王一家扫了一遍,施施然在上首落座。
梁王下意识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他是宗室亲王,对皇帝和太子都可以只行半跪礼节,若关系好,拱手弯腰即可,秦湛琪若在此处也是如此。